罗夫人虽是幻宗长老,但却并未到达元婴期。
幻、棋两宗长老数量虽然相同,但棋宗有两名元婴修士,而幻宗则只有一名年老的费长老。
而独孤骥本是幻宗出身,却背叛了当年的宫老宗主,攫取了宗门大权,夺得宗主之位。
如罗夫人这等幻宗弟子对其多少有些不屑,也同样得不到重用。先前死去的煞主本是幻宗的人,要补缺自然是幻宗的人补上。
但是费长老和罗夫人竟奇怪地未曾主动提出,而棋宗那边也未有动作,直到前段时间罗夫人突然召唤邵珩对他说:“你替我寻一物,我助你获取煞主之位。”
邵珩此前并未在罗夫人面前对煞主的位置流露过丝毫意思,那日罗夫人主动提起,却令邵珩颇为奇怪。
他确实有心那个位置,也打算逐步向罗夫人证明自己是最合适的对象,但他尚未有所行动,对方却主动抛下橄榄枝,这却有些不同寻常。
罗夫人虽然对他颇具青眼,但不代表她已完全相信秦修,或者说相信邵珩。
“请夫人示下。”
罗夫人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但她说话却简洁得很:“是一粒珠子,叫地幽珠。”
听到这个名字,邵珩实在不能不往天幻幽珠上想,神情也微有异样。
不过,邵珩作为秦修在星罗宗多年,早已深谙伪装之道,一切神情言语均是七分真、三分假。
而罗夫人果然挑了挑柳眉,问道:“怎么?”
“此名……与宗门传承之宝似有渊源。”
罗夫人眼波流转间闪过些许凛冽之色,轻轻道:“不错,这就是天幻幽珠的仿制品,而且是一个很难被发现的仿制品。”
邵珩没有多嘴再问,但罗夫人却笑了笑继续说:“此物是我师父程长老耗费心血所炼制,却因叛徒导致遗失在外,等会我会把相关线索告诉你,你这段时间多费些功夫,替我找回此物。若你办成此事,煞主之位非你莫属,若你办不成……”
罗夫人笑意盈盈,却没有半分达到眼底。
邵珩一如既往地躬身领命,之后悄悄带着苟游离开星罗宗,又召唤了在南疆的陈泰臣,一路循着线索追查。
罗夫人需要地幽珠的理由,邵珩心中有所猜想。
这个猜想,也令邵珩更加确定了罗夫人身为幻宗长老之一,对现今的星罗宗宗主独孤骥不仅是不满,而是更有取而代之之心。
当年,独孤骥夺得宗主之位后,《幽幻录》和星罗令同时随着老宗主之女宫如覃消失不见。
《幽幻录》因是残本,无人可参悟,数千年来也不过只是一篇废书,不见了独孤骥也不怎么心疼。
但是星罗令不同,那不仅是因为星罗令上有天幻幽珠,可破世间一切阵幻,更是代表着宗主身份。
从某种意义上说,谁拥有星罗令,谁才是真正的星罗宗的宗主。
若幻宗长老手中有一个可以以假乱真到替代天幻幽珠的地幽珠,无论罗夫人心中到底想做什么,都不会是因为忠心耿耿。
要知道,独孤宗主当年曾有言,谁能找回星罗令,谁就下一任的宗主。
而眼下,全星罗宗的人都知道,下一任的宗主必定是独孤骥之子独孤星。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星罗宗的传承至宝天幻幽珠,此刻就在邵珩的身上,就在罗夫人的面前,就在独孤骥和独孤星的眼皮子底下。
罗夫人告诉邵珩,当年她师父程长老在外炼制出天幻幽珠的仿制品后,已虚弱之极,自知独孤骥即将杀他,便将地幽珠交给仆役。
而按照原本计划,罗夫人本早该拿到地幽珠。
哪知那仆役起了贼心,竟带着地幽珠和其他东西逃之夭夭,直到今日罗夫人才查到一丝丝线索,得知那仆役已死,且地幽珠下落不明。
而邵珩隐隐觉得,关于地幽珠的事,也许就能真正助他再进一步接近他的目标。
在一个他从未想过踏入的地方摸打滚爬了六年,如今也该朝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前进了。
邵珩指尖轻轻揉着如云似雾的紫烟罗纱,收起思绪,眉宇微微一皱。
因为此时,前方那被大雾笼罩着的金银山中,传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缥缈歌声。
虽然听不清楚,但无论是邵珩还是苟游都听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歌声。
“旗主,属下早年曾路过过这里,所有采药人都避开此地。打听了之后,得知金银山原本寸草不生,只因山体颜色或金或银得名,但实际上其中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突然有一年开始生起大雾,之后就邪得很,入内者从未生还。如今怎么会有歌声从里面传出?”
邵珩冷眼扫了前方大雾一眼,忽觉那歌声的主人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皱眉道:“进去一看便知。”
说完,邵珩便迈步走进那灰蒙蒙的大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