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飒不解:“湛清是什么人?”
“这次将画儿重伤的消息放话给整个猎仙界的人名叫湛清,南铮送这封信来,想必是确认过他的身份了,”萧清流道,“湛清曾被画儿打伤过,落下了腿疾。”
冷星飒黑眸微微眯起:“当初那个猎仙死之前说的那个人么?”
萧清流点点头:“他是霍云姬的长子,合墟洞府的云舒君,万年前曾以啸世天音震断过鬼月姝的心脉。”
冷星飒面色一寒,冷冷道:“湛清也参与了当年的事?”
萧清流看他这般反应,心知他已经知道画儿就是鬼月姝的事了。
“湛清怎么在训诫宫?”
“湛清现在被猎仙通缉,不得随意现身,训诫宫是莲洲最森严之地,猎仙不敢擅闯,于他而言只怕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者,卫黎君如今正被关押在训诫宫,那湛清的目标只怕是转向他了,”萧清流道:“你可曾听说过天墉兰氏长老祠中的那部《天机策》残卷?”
“《天机策》......”冷星飒呢喃着这个名字有些失神。
“《天机策》中有记载如何诛杀鬼月姝的方法,湛清此次想借猎仙的手除掉画儿,可惜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他只能转移目标,如能得到那部残卷,他和霍云姬才有翻盘的机会。”
“对这种人何不杀之而后快?”冷星飒道。
“因为我答应过别人,要留着湛清的命,毕竟最恨他的不是我。”温画不知何时走出屋来,她看起来气色好上许多。
萧清流走到她身边关怀道:“你不再多休息休息?”
温画摇摇头,手里拿出一根碧玉色的短笛交给他道:“师父,帮我把这个交给怀瑜,她肯定用得到。”
接过手中这小小的笛子,萧清流道:“这笔烂账就交给他们兄妹俩去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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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萧清流和冷星飒并排站在训诫宫上空,俯视着宫中周围森严的守备和庞大的法界。
而此时空中正传来一阵笛音,若有若无地在风中消散。
冷星飒皱着眉头道:“这不是渡声曲么?”
渡声曲有着强大的穿透性,虽然没有杀伤力,但几乎可以穿过任何法界,用于传递消息最合适不过。
但渡声曲需要音律造诣极高的人才能驾驭。
而那人只能是湛清了。
训诫宫守卫森严,他进不去,只能用渡声曲做手脚。
萧清流心知湛清的渡声曲肯定传达了什么消息给兰握瑾,倘若兰握瑾因此擅自冲出训诫宫,怕是要着了湛清的道。
南铮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到萧清流身边道:“师父,湛清朝西南方走了,他在这里吹了很久的曲子。”
一见到旁边的冷星飒,南铮浑身冷汗一冒,吓得梗着脖子缩在了萧清流身后。
萧清流道:“训诫宫里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南铮摇摇头。
萧清流惊讶兰握瑾的定力,看来不论湛清发出了什么消息,兰握瑾都没有上当。
他拍拍南铮的肩膀道:“你回你师姐身边去,她需要人照顾,我不放心铃儿和无双两个。”
南铮如遇大赦,偷偷瞥了眼冷星飒,匆匆溜走了。
萧清流道:“猎神,湖心居那里就拜托你了。”
冷星飒抛了抛手里的笛子,反问:“这么说我是自己人了?”
“天目峰斗法大会开始,你就是自己人了。”萧清流点点头道。
冷星飒清瘦的脸微微一侧,夜幕衬得他整个人愈发邪气森森:“哦,自己人?我都跟你抢人了,你还当我是自己人?”
不等萧清流回答,冷星飒已乘风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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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诫宫是莲洲执法之地,宫里宫外都围绕着层层法界,进去的人除非是宋老仙君亲自开释,否则不得轻易出来。
宋老仙君年事已高,近来又因宋翎神君一事深受打击,暂时无力照拂仍旧被关在宫中的兰握瑾,天墉长老会为显公允,在真相未被查清之前,由墨柯长老担任看守一职。
萧清流来到训诫宫外,数十名天墉弟子正在宫外巡视,他隐却身形悄然走了进去。
训诫宫内有四面数丈高的墙壁,壁上镌刻了求仙问道者所需要修习的各种清规戒律,少说有上千条。
按照训诫宫的规矩,进来的人不论犯了什么罪过,都要抄写那墙壁上的戒律直到被释放为止。
兰握瑾被关进来一月有余,萧清流进来时就见他端坐在案前,手执玉笔,一笔一划,一字一句,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得抄写着壁上的戒条,他神色安然,十分专注,手腕优雅地落笔成文,他身边已放了厚厚一沓纸张,显然他已经抄写了不知多少遍。
训诫宫一日如外界一年,四壁有春夏之流转,如今正到了深冬,白雪纷飞,千山寂寂,兰握瑾一袭紫色仙袍,发上衣上都落满了雪,周围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充耳不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天地唯一的寂寞与清透,如同冷雪堆砌而成,无情端肃,令人生不出丝毫亲近之意。
“卫黎君随遇而安的境地真是令人佩服。”萧清流走过去道。
兰握瑾头也不抬淡淡道:“有事么?”
显然,这语气仿佛是他打扰了他,萧清流笑道:“方才那渡声曲中你听到了什么?”
兰握瑾不为所动漠然道:“阿瑜有危险。”
他转头问他:“你不去救项姑娘么?你不担心她的安危?”
“她不是跟着你和温画神君么?”兰握瑾淡淡道,手依旧没有停止挥毫。
萧清流笑了笑,兰握瑾没有入湛清的局,原来是信任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