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杜钰来到窗前,透过如帘的雨帷看向了这一行远去的人,:“还是去了吗,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就这样吧。”
艾德如愿了,他找到了劳勃的另一个私生女儿,忧虑,警兆,困惑,疲惫,无数种情感袭上心头雨势转大,刺痛他的双眼,轰然敲打地面。黑色的浊流从丘陵往下倾泻,这时托马德喊道:“大人!”
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警觉。转眼间,街道上满满的都是兵士。
他们皮衣外罩着环甲、铁手套和护膝,戴着金狮修饰的钢盔,被雨浸湿的披风紧紧贴在背上。他无暇细数,但起码有十个,排成一列,徒步挡住去路,手持长剑和铁槍。
“后面!”艾德听见韦尔大喊,他调转马头,发现后面有更多人,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乔里的剑铮地一声出鞘。“挡路者死!”
“狼在叫了。”对方的领队说,雨水流下他的脸庞。“可惜是小小一群。”
小指头小心翼翼地策马向前。“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国王的首相。”
“国王的前任首相。”泥泞模糊了枣红骏马的蹄声,面前的士兵分成两列,金盔金甲的詹姆·兰尼斯特桀骜不驯地吼道。“至于现在嘛,说实话,我不知道他算老几。”
“兰尼斯特,你疯了不成?”小指头道,“快让我们过去,我们该回城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奈德平静地说,这时候他的嘴角满是苦涩之意,难道那个东方人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软甲,又看向似乎很害怕的小指头,若在之前,他也许不会怀疑小指头是否也参与其中,但现在让他不禁怀疑是否就是小指头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引来了兰尼斯特。
詹姆·兰尼斯特微笑道:“此话不假。我在找我老弟。史塔克大人,您还记得我弟弟吧,是不是?我们到临冬城去的时候,他还跟我们一道呢。金头发,大小眼,舌头利,个子矮。”
“我记得非常清楚。”奈德回答。
“他似乎在半路上碰到点麻烦。家父为此甚感焦虑。您该不会又正巧知道谁想对我弟弟不利吧,是不是?”
“令弟乃是在我的命令下遭到逮捕,以为其罪行负责。”
小指头沮丧地呻吟道:“两位大人——”
詹姆爵士自鞘里拔出长剑,踢马向前。“拔剑罢,艾德大人。虽然我恨不得像杀伊里斯那样宰了你,但我宁愿你死的时候手里拿着武器。”他冰冷而轻蔑地看了小指头一眼。“贝里席大人,若你不想身上的漂亮衣服沾上血迹,我建议你尽快离开。”
小指头无需催促。“我这就去找都城守卫队。”他向奈德保证。兰尼斯特家的士兵向外站开,之后又复成****围阵形。小指头一踢马肚,骑着母马消失在街角。
奈德的手下也拔出了武器,但他们是三对二十。附近居民在门窗后暗中观望,无人打算干涉。他的部下都骑马,而兰尼斯特家的人除了詹姆都是徒步。冲锋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但艾德·史塔克认为还有更保险、更安全的策略。“你杀了我,”他警告弑君者。“凯特琳手中的提利昂也性命难保。”
詹姆·兰尼斯特用那把曾啜饮末代龙王鲜血的镀金宝剑戳戳奈德胸膛。“她会吗?奔流城高贵的凯特琳·徒利谋害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质?我看……她不会。”他叹口气,“但我可不想拿我弟弟的性命来跟一个女人的荣誉感作赌。”
詹姆将黄金宝剑回鞘。“这样看来,我只好让你跑去跟劳勃告状,说我是如何欺负你了。我很怀疑他会不会理你?”詹姆伸手把湿发往后一拨,调转马头。当他骑马经过那排武士时,他回头瞄了队长一眼。“崔格,不许伤害史塔克大人。”
“遵命,大人。”
“可是……也不能让他平白逃过一劫,所以呢,”——穿过夜色和大雨,他依稀看到詹姆的微笑——“把他手下给我全宰了。”
“不”奈德大吼了一声,长剑猛然出鞘,雨滴落在瓦雷利亚钢所铸的宝剑的剑脊上,顺着锋刃被切作两半,滴落在地上,今天它注定再一次饱饮鲜血。
兰尼斯特家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围困上来,乔里和托马德看到自家大人拔出宝剑,也纷纷直扑上前。
长枪和利剑寒光交错,切裂开,搅碎了纷飞混乱的雨丝,黄色的泥土四溅崩乱,战靴,披风。很快,剑光中卷起的就不再是雨滴和泥泞,而是腥红的鲜血和呼痛声,喊杀声,刀剑入体声。
风来雨乱,地上的坑洼中水纹粼粼,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一只断手浸入,顷刻间一色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