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琅心怀一点憧憬希望,却不知道,如她这般的场景,却在东宫各个院子都发生了,因而待她梳妆打扮,抹了口脂到了清音阁之时,却瞧见七八个如她一般盛装而来的美人儿,都是东宫太子的女人。
见着众人,沈月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子不仅是请了她,还请了其他人了。想到这,她的脸脸一瞬间就红了,只觉得羞愤欲绝,恨不得将身上的衣裳扯了去。
她穿着只上身了两次颜色还很鲜嫩的月白色穿花对襟衫子,腰上系了一条红绫儿,衬得她清丽若水中芙蓉。腰身不盈一握,行走间环佩叮当作响,香风扑鼻,这的确是极美的。
只是,如此姝色,如今却只让她觉得脸热,若不是十指掐在手心的痛楚让她保持着冷静,她怕是忍不住会掩面而去。
深吸了口气,沈月琅这才有心思打量如今的情形。
清音阁是一座三层的八角楼阁,周围林木森森,草木葱茏,只是这副绿意融融的场景却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觉得有几分阴森。太阳西落,遥遥挂在天上,像一个巨大的咸鸭蛋一样,橘黄色的光芒铺了一地。
在清音阁前边是用大理石铺就的一片空地,一片片平整的大理石,白得像是白玉一样。而此时,在这片空地之上,清音阁之前,便依次两排各摆了五条长板凳,而在板凳边上,各有一个手持长板的太监。
这副场景,带着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肃杀之意,在座的人,竟没人敢吭半声,有的胆子小的,脸色已经白了起来。
石梯上方,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太子爷身边的贴身太监,是东宫众人熟知的许久,许公公。一人,是绛色院宁良媛身边的嬷嬷,张嬷嬷。两人皆是板着脸,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沈月琅突然想起今日听到的消息,突然心有不详的预感。
针落可闻,无比寂静。而在这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众人一惊,扭头看去,便瞧见一群蓝衣太监走来,粗看有数十人。待近了,众人才瞧见他们手上押着五个宫女,五个太监,也不知是哪个院子的。
将这九个宫人压到清音阁前边的长凳上捆着,沈月琅眼熟的发现,这五人,竟很眼熟。
正想着,便见斋菊院的俞昭训一脸仓惶的跑过来,乌发微乱,气喘吁吁,满脸热汗。
气还未喘匀,她便焦急开口:“许公公,你这是何意?我这两位婢子可是犯了什么大错?竟劳您如此大动干戈?”
“这可不是奴才大动干戈!”
许公公悠悠一笑,朝着东方拱手道:“奴才可是奉了太子爷的命令,惩戒这等不长眼的宫人。”
俞昭训一愣,就听许公公冷声道:“人既然已经到了,那便开始行刑,一共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能少了。”
五十个板子,等打完了,那人的屁股都烂了,这根本就是不给人活路。
俞昭训面如土色,忙道:“许公公还请手下留人,五十个板子,这打下去,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许公公笑道:“俞昭训折杀奴才了,只是,这命令,是太子爷下的,奴才也做不得住啊。您啊,若要求情,便向太子殿下说去吧。”
说着,那执邢的太监已举起了板子,开始行刑。那板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阳光下,微微泛着红,不知是材质便是如此,还是后来沾的血多了。
“茯苓,环儿!”
“王贵,李勇!”
两板子下去,茯苓与环儿脸已经白了,俞昭训挣扎着想去拦着人不让他们打板子,却被人牢牢的抓住。
惨叫声声声泣血,板着板子打在臀肉上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俞昭训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使劲的甩着头,眼泪水从眼角甩出,在空中像是雨水一样,落在地上,碎成几半。她惶然无措,泪流满面,姣好的面容一半微微肿起,看起来狼狈一片。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突然想起太子来,这是太子下的命令,若要救茯苓他们四个,只能求太子殿下。
“我去求太子爷,求太子爷放过你们!”
她提起裙角,脚下一双小脚踩着石榴红绣着秋香色的花朵的绣花鞋。她跑得很快,可是她很少这么剧烈的跑动着,跑到一半,身子一个踉跄,扑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一边的石头上,立刻就破了头,鲜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太子爷……”
她喃喃念着,眼泪水不自觉的掉下来,她却没有心情去擦,爬起来继续跑。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一刻,觉得东宫真大啊,大得她的脚都跑疼了,也还没跑到她想去的地方。
绛色院!
俞昭训好不容易跑到绛色院,可是却连绛色院都没进,便被守门的婆子拦住了。
“俞昭训,您还是别胡闹了!太子爷说了,今日谁来都不让进,您别让奴婢们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