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净死的干脆,头一歪,登时气绝。
玄清不曾断气,靠坐木椅,直视南风。
南风皱眉后退,看向玄清。
他先前自王叔那里得了两枚还阳丹,但似二人这般以自身灵气震断心脉,还阳丹能否救治,他没有把握。
退一步说,即便还阳丹能救活二人,他也不会使用,一来玄清玄净是他的仇人,他不会混淆恩怨,救治仇敌。二来玄清玄净既然选择自己了断,就是打定主意三缄其口,他们认为可以说的已经说了,他们认为不能说的,便是救活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吐露。
“我想要的东西,你们没有给我。”南风沉声说道。
玄清心脉已断,一旦开口立刻就会断气,听得南风言语,便不答话,只是挤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
“不论你们如何粉饰,都掩盖不了你们曾经的卑劣,不论你们有怎样的理由,都不足以成为你们残害同门的借口,”南风冷声说道,“你以为故作高深,就能乱我心神?你以为自断心脉,我就会放弃追查真相?”
说到此处,见玄清想要张嘴吐气,左手抬起,催发灵气闭其气息,令其不得如愿,转而冷声说道,“你们死后,我不但会查清真相昭告天下,还会剥夺你们的道籍,将你们自太清族谱上清除。”
玄清闻言,面露狰狞。
“你的确老奸巨猾,摸透了我的心思,知道我不会血洗太清,但你们百密一疏,你应该想到,我既然能够使用借法乾坤,自然也能施展万劫不复。”南风言罢,右手斜探,将玄净正在离体的魂魄元神拿住,屈指灭杀,“先走一步?你们谁也走不了。”
玄清见状,面如死灰。
南风收手后退,待玄清歪头断气,如法炮制,挥其元神,灭其魂魄。
做完这些,南风长喘了一口粗气,险些中了这老家伙的奸计,此前玄清等人已经知道他在长安的所作所为,也应该猜到他会趁热打铁来太清寻仇,他们之所以不跑亦不反抗,是因为他们有所依仗,二人的依仗就是太玄修为,但凡晋身太玄的紫气高手,死后魂魄元神都能得以存留,二人只要保留魂魄元神,其幕后之人自然有办法令其还阳重生。
先前自长安李朝宗别院,化光而去的那只黄毛鼬鼠,其情形应该与玄清玄净相似,只是那鼬鼠修为不曾晋身太玄,那幕后之人便与它了另外的保命之法,仔细回忆,当日那黄毛鼬鼠死后,不管是李朝宗还是那鼬鼠的同伴,都不曾显露悲伤,究其缘由,想必是知道那黄毛鼬鼠可以再活重生。
最可恶的人,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恶人,而是那些做了坏事,还试图混淆视听,故弄玄虚,逃避惩罚的奸贼。
深深呼吸过后,南风走到门前,开门出去。
见他出门,天罡子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南风自门前石阶坐下,冲正在翘首张望的众人说道,“玄清玄净已经畏罪自尽,”
众人闻言,皆以为南风是在逃避罪责,未曾想南风的话还有下半句,“他们罪大恶极,死不抵过,在二人死后,我以万劫不复灭杀了他们的魂魄元神。”
南风说完,众人面面相觑,变故天大,尽乱方寸。
眼下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如何善后却仍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太清宗大部分紫气真人都是听从玄清玄净二人号令的,若是处理不当,会导致太清宗分崩离析。
他虽然认太清宗为师门,却连个太清道号都没有,名义上只是个外人,令出无名,好在有天鸣大师在,此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想及此处,便赶在众人定下心神之前,提气发声,“玄清玄净已经畏罪自尽。”
听他这般说,众人皆以为他还有下半句,未曾想他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南风此举旨在告知天鸣子玄清玄净已经伏法,若是天鸣子就藏在附近,听得言语,一定会跑回来善后。
果不其然,南风话音刚落,天鸣子就自西山疾掠而至。
天鸣子一副经历血战的模样,道袍多有破损,浑身大汗淋漓,胸前还有血迹,落地之后站立不稳,来了个踉跄,离他较近的两个道人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众人原本都以为他是惧战而逃,而今见他又是血又是汗的跑了回来,好不逼真,便不敢确定他先前是故意逃走,还是真有什么异类出现在了西山。
玄清玄净选了天鸣子做傀儡当真是物尽其用,这家伙是个一流的戏子,站定之后急咳了两声,竟然咳出血来。
天鸣子抬手将嘴角血污擦去,摆脱二人搀扶,上前三步,义正言辞,“南风,此前在长安贫道已经与你阐明恩怨,明了是非,你此番不请自来,是何缘故?”
见他说的大义凛然,南风强忍不笑,起身说道,“天鸣大……”
“咳咳咳……”
“天鸣真人,此事关系重大,请借一步说话。”南风转身走回偏殿。
天鸣子环视左右,迈步上前。
“掌教师弟。”有人拦阻。
天鸣子一副慷慨神情,推开了阻拦的道人,上前几步,佯装初见玄清玄净尸体,大惊失声“师叔。”
待天鸣子冲进偏殿,南风关上了殿门。
天鸣子转身回来,自门缝向外窥望,随后又检查窗纸,确定窗纸不透,又跑去试探玄清玄净鼻息,见二人已经没了气息,快走几步到得南风近前,压低声音,“真的死了?”
“貌似是。”南风笑道。
天鸣子疑惑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引颈受戮?”
“我没杀他们,但他们知道我今日早些时候在长安杀了玉清宗八十多位紫气高手,一害怕就自尽了。”南风笑道,天鸣子这个掌教当的也够惨的,玄清玄净等人明显没将先前长安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天鸣子骇然瞠目,“真的假的?”
“你以为我是你呀,没一句实话。”南风瞅了天鸣子一眼。
“豪气冲天,”天鸣子冲南风竖起了大拇指,转而高声呼喊,“你且说来,若不得取信于人,太清宗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见南风皱眉看他,天鸣子尴尬讪笑,“总要做做样子不是。”
“他俩是死了,但事情没完,你得帮忙善后。”南风说道。
“这个自然,”天鸣子连连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南风沉吟思虑,没有立刻答话。
见他这般,天鸣子自作聪明,“我这掌教本就来的不甚光明,你是天元子的徒弟,你来主掌太清名正言顺。”
“你想多了,我可不当掌教。”南风摆手。
“你若不做,我就再做几日?”天鸣子腆脸试探。
“你也别惦记了。”南风连连摇头,同样是趋利小人,天鸣子和侯书林还不一样,侯书林还有点底限,天鸣子是有奶就是娘,不但见风使舵是把好手,还是自敌方叛变过来的,太清宗可不能让他来管,便是当个傀儡也不成。
天鸣子闻言好生失望,沮丧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