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将灰鳞引回座上,生死蛊放在石桌中间,拿手指戳了戳。
他缓缓道:“若是,我再放消息说这生死蛊我志在必得,且要将他用在子佩身上呢?”
“这。”灰鳞哑然:“你和子佩举案齐眉,如何叫人信服?”
灰鳞这话其实说的有理,二人才办了天缘宴不久,在外又是出了名的契合,突然说楚狸要对齐子佩用蛊,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只要有些脑子的人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中的缺漏。
“呵呵。”楚狸淡淡一笑:“师叔可知,三人成虎?”
“我知道!”一旁的药痴突然发话,他从自个儿的破布兜兜里拿出三枚相思子:“若是你我三人都不说这是相思子,那它就不是相思子。孙孙可是这个意思?”
楚狸依言点点头:“师叔祖说的没错,我和齐子佩还有玉虚宫决裂的消息,这还得拜托方芷制成坊间传闻,须须向外流散。”
“但是。”说着他点了点那三颗相思子:“还请师叔们配合。”
灰鳞一脸疑问:“如何配合?”
“演一出,逼上梁山。”
言罢,楚狸将鹤声和鹤音从帮会领地召了出来,灰鳞二人一见,登时一愣。
楚狸瞧见效果不错,便与鹤家兄弟简单的讲了讲事情经过,随后神神秘秘的说:“这次还要委屈你们两个。”
鹤声当即说道:“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已经没了归宿,何来委屈之说?”
“如此多谢。”楚狸定声:“既然你二人为妖,且鹤音又在柳芙洵麾下效力过,那么我们就让师叔祖来一次彻查奸佞。”
他转眼看向灰鳞:“而今局势紧张,哪个仙门没有一二奸细,这二人正好撞于您老枪口,不得不杀。”
“门中向来知道我楚狸与二人交好,此时师叔就不顾我的想法,直接将二人‘绞杀’。再由门中弟子与我通报,我则满是愤怒大闹我玉虚宫,最好是让门中之人都能瞧见。”说到此处楚狸含笑道:“就说我楚狸更为看重朋友,伤了不少同门,子佩出面制止,但我愤然离宫。”
他又执起三颗相思子道:“师叔派出三人亲信,出门探查我的消息。切记逢人必说,若是有人前来求证,也一定要塑出我逆反的形象,最好是在三天之内让整个归墟仙门都知道我楚狸忤逆师长,护短不顾大局的事情。”
“此时我个人下山,随处发泄一下,弄点风头出来。”楚狸捏碎手中相思子又说:“这时,让给方芷开始放出这些消息以及生死蛊的传闻,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入柳芙洵耳中。”
楚狸扫了一圈在场众人,顿了顿:“然后让子佩亲自跑一趟,我二人在正阳书院相遇,当天演一出道侣相残戏码,随后我再扬言要拿生死蛊害他性命,而子佩则得表现得极其失望,说要与我再不相见。”
“待这些消息传上几日,假的也能说成真的,这时再向仙门传出消息,生死蛊拍卖。”
听他安排,灰鳞了然的点点头,却又忧声:“如此拙劣的骗局,你如何确定柳芙洵一定会上钩?”
“关心则乱。”楚狸笑嘻嘻的说:“且他恨我入骨,一恨我夺他心头之好,二恨子佩与我办了天缘,这第三,他绝对不会不顾子佩性命。”
楚狸摆了摆那生死蛊:“楚国之事,他应该已经知道我楚狸说一不二,我再找楚瑜配合,让子佩放出我脚踏两只船他异常伤心失望的的消息,不怕这柳芙洵不上钩。”
灰鳞听罢叹息道:“可是这样,你的名声——”
“无妨。”楚狸摇摇头:“不过就是难受个一阵子,等柳芙洵元气大伤,再告知仙门众人真相,信或者不信,都与我无关。了解我者,自当不会再让这流言蜚语伤人,不信之人,随他去吧。”
“为何是元气大伤?”
所有人都是神情低落的时候,药痴倒是问了个不搭边的问题。
楚狸打心底敬他神经大条还能修到这种地步,无奈的说:“柳芙洵即便身灭,神识必然不会轻易消灭。”
“他精通分魂操魂之术,想必这次只能让他元气大伤,沉寂个一阵子。不过如此也已经足够,既解了子佩天数之困,也可让归墟仙门得以休养生息,多些喘息的时间,便可以再作打算。”
灰鳞听完突然起身:“玉虚有侄孙,是我等之幸。”
“也许吧——”
楚狸收回神思,轻笑,当日灰鳞说的也许是对,也许,又是不对。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毕竟今日他入回春堂的时候,有同道中人见了,表面是亲昵的很,背地里倒是议论纷纷。
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楚狸忍不住想,大概现在还敢与他结交的,也只有这干熟人了吧,毕竟,他是个白眼狼嘛!
现下他身份已是不同,既非玉虚中人,却还是玉虚中人,既是东君道侣,又欲手刃东君。
看得惯的,看不惯的,大抵都觉得他可怜又可悲吧。
不过那又如何呢?
突而,楚狸和方芷的身旁闪出一道人影,在阴影中说道:“掌事,拍卖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