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回来的当天晚上,郭嘉就发烧了。
明明白天他还活蹦乱跳的,谁知道吃过饭,拉着周瑜一起下棋到半路,执棋的手臂突然就砸在了棋盘上,之后便是浑身发热,像是被火燎过了一般,然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根据我的观察,郭嘉生病大概有二个点;第一是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第二就是一连好几天休息不好的话,会精神不济。可这次生病以上两点都不符合。换季早就过了,而荀彧又一直看顾着他休息,疲惫就更不可能了。
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他不会是被我吓的吧?”
“小谨别乱想,奉孝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很可能是白日挡下的那一击,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才会生病的。”荀彧安慰着我,取下郭嘉额头上的手绢,转身去水盆里用热水烫了烫。
我用手背试了试郭嘉额头,回头对荀彧道:“文若,奉孝的体温比刚才更烫了,凌统还没回来吗?”
荀彧抬头看了眼门外,对我摇了摇头。
“还未。”
凌统出去请大夫的时间并不长,郭嘉的体温在这段时间从有点热,到了烫手的地步。正常讲我没事的话,他也不该出事才对,可是……
“文若只要我没事你们确定都没事是吗?”我很不安。
“奉孝要是知道自己生病让小谨乱想,大概也无法好好休息,吾等静静得等大夫来可好。”
我抬头看看荀彧,同意的点了点头。垂目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自己脖间露出的那段红绳。这是串着我那三枚五铢币的红绳,是深井冰给我用来防身的守护符。
虽然深井冰告诫过我,一定不能摘下它,可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我将五铢摘下,塞进了郭嘉的掌心,帮他握拳攥好守护符。
希望这道保护也能保护好郭嘉。
不知道是守护符听见了我的愿望,还是它本身就拥有着可以祛除病痛邪祟的能力,一直被我贴身佩戴该沾有我体温的钱币,到了郭嘉手中没一会变得冰凉。
我能感觉到这种温度从郭嘉掌心开始扩散,直至他的全身。
荀彧将手绢搭在郭嘉额头时,他注意到我将五铢放入郭嘉的手心。他还以为我是太担心了,轻声道:“小谨莫担心,奉孝会好的。”
荀彧并不知道,我的五铢真的在起作用。
深井冰当初给我这个护身符,是用来抵住武将、文官附身后,榨干我的活动力,就相当于是保护我的健康了。而现在它离开了我,我自然又开始受到附身的影响,脑袋开始犯迷糊,眼前有点发花。
困倦袭来时,我猛地甩甩头,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处。这样做的作用虽然并不大,可多多少少能抵制住一些倦意。
“小谨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彧会照顾奉孝的。”
荀彧平日里说话就很柔和,现在不想吵醒郭嘉特意将声音压得极低,听上去就像是一首催眠曲,有着恐怖的精神攻击力。
“唔……”我很难受,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我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赶快将五铢拿出来重新带在脖子上。
五铢回来,我的困意很快就褪去,然后,我又将五铢摘下来塞进郭嘉手中,如此重复多次,等凌统带大夫回来时,郭嘉的体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频繁的在疲惫和满血两者交替,我精神实在是扛不住了,跟着银屏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
我早早得就跑来郭嘉的房间,一进屋就看见他已起,正跟揉着太阳穴的荀彧谈话。
他见我来,笑着招呼道:“小谨早啊。”
“早。”我随便打了个招呼,上前试了试他的体温。
别看郭嘉平日里不拘小节,睡觉也不在乎被人看,可是真遇到被碰了,也会跟普通人一样呆愣住,随后惊得浑身僵硬,不知道眼神该往哪儿看。
“我只是试试你额头的温度。”我收回了手背,跟荀彧询问了一下昨日大夫的诊断。
因为昨夜大夫来时,我就跟银屏去休息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荀彧答道:“大夫说并无大碍,只是奉孝体制羸弱的关系才会生病,喝几副药,不可吹风,不可劳累的在屋内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今早他已经去为奉孝熬药了,大概一会就会来。”
我听后松了一口气,对床榻上的郭嘉道:“奉孝你好好休息,陈留的事情我去就好。”
“不劳烦小谨,让文若去便可。”郭嘉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荀彧,交代道:“文若这趟劳烦你了,这些人中只有你对曹操了解至深,你愿意去的话,必然会马到成功。”
荀彧皱眉,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答道:“你本来也是打算让彧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