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傅展白失笑：“如果是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就算胜也一定是无法想象的惨烈。”

霍东城久久地沉默着，就在傅展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忘记你，也没有办法放开你……更没办法否认我爱你这个现实。”

傅展白默默地握紧身侧的拳头。

“从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任我能力滔天，只要到了你面前，一切便会通通归零。明明知道要恨你刻骨，明明知道你会无动于衷……”霍东城的嗓音变得有些哽咽：“可是，我心底一直清楚的明白，我做不到对你视若无睹，更控制不住想走向你的冲动，多么可笑。”他扬起头，看着蓝天，眼角微微泛红：“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没等他继续，一双手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他。

霍东城顿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去。只见那双好看的手横亘在他的腰间，像是要把他连同那颗死透的心全部拥在身后那人温热的怀中一般。

“不可笑。”

傅展白的语调虽是一贯的样子，但还是被霍东城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一丝颤动。

“那一点都不可笑。”

他的手止不住地、战栗着慢慢覆上傅展白搂住他的手。

傅展白的手很冷，但是却让他握住后再也不想松开。

“傅展白。”霍东城忽然轻声唤道。

身后传来那人极轻地应答声。

“你……爱过吗？”

像是察觉霍东城内心涌动的不安，傅展白搂着他的手也用力收紧了一些。

好像要用这样的动作来抚平他心底伤痛的皱褶。

没有等来他的回答，霍东城忍不住低声再一次问道：“你爱过我吗？”

天空是透彻的蓝，有大片大片纯白色的云朵，日光泛滥成灾荒。他们的身后有大群大群白色的飞鸟低低地飞过一旁的池沼，飞向天空。

校园里那大片大片高矮不一的樱花树，盛开着的，满树粉红色的花朵，像一场绚烂浪漫的粉色梦幻。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花瓣，空气中有一鼓若有似无的香气。樱花林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绿色的麦田，水渐渐漫过田埂，顺着麦田中的干沟漫漶而下。有风偶尔吹过，麦田顺着风向伏倒一片，三三两两的花瓣从树上落下。白云盖住刺目的阳光，地上出现大片大片的阴影。

霍东城转过身，看着面带微笑的傅展白。他的微笑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一般。无可击败的唯美。背景被无限的拉长，定格在寂寞的蓝天与绿色的麦田交接的地方，还有不停继续下落着的樱花雨。

像是跋涉过最辽阔的荒芜，迎来光明一般，霍东城听见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清新的、冷冽的。像涓涓而过的流水，薄薄的水雾轻轻缭绕在他的心房。

樱花瓣依旧不停的落下，那断金碎玉般的声音在耳畔不停的叩响，就像要叩开那他以为再也不会开启的门一般。

因为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回答，就在这样一个丽日晴空、落樱花雨的春末午后。

一颗晶莹的泪珠飞快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消失在虚空之中。那一刻，霍东城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才不至于在他面前狼狈地失声痛哭。

他说——

“沈珂，对不起。我知道一直以来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你也承受了太多。我不配说爱你。但是，这一次，请换我走向你。”

——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大概是我终于决定走向你的那么远。

【上卷完】

2013/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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