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蓝兰在棚户区穿街走巷,处处透着陌生,老街旁仍有人买臭豆腐,却不在是原来那个王大叔,街头也有杂货店,可是没有一家是自己熟悉的。
蓝兰方位感算是不错的,左右估算下,找到了前世住址的地皮,她站在“自家”位置门前,这房子却和她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她不禁涌起酸意,竟比之上午被蓝太太抠打时还要痛。
突然,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正出来倒污水,端着一个铁盆,不料门前有人发呆,习惯性就泼了出去,泼了发呆中的蓝兰一身。
蓝兰清醒过来,她觉得今天和龙王犯冲,看看湿漉漉的一身水,不由苦笑。
“哦,天哪!小妹妹,真对不起!”那大婶满脸歉意。
“小妹妹,真不好意思,要不,先进来,擦一擦吧?”
蓝兰心中一动,跟着她进了简陋的客厅。左侧置着四方桌和几张椅子,明显是客厅和餐厅合用。正中有张破旧的革制沙发,天花板上垂下一个白色的节能灯,右侧却放着一台老土的电子琴。
蓝兰看到那电子琴时,心中一震。
她不禁忆起前世上小学时,她的好几个朋友家中买了钢琴,她那时觉得女孩子弹钢琴真是漂亮极了。
于是,她在家中也吵着父母给她买,可是一架钢琴,就是最普通的也要万把元,作为普通工人的父母亲哪有钱买?
在她吵了两个星期后,她爸爸妈妈没有办法,给她从同事家中买了一架二手的电子琴给她。可是当时她发起痴来,猛得将那花去爸爸半个月工资的二手琴摔在地上,爸爸一怒,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眼泪暴了出来,跑进房中哭泣,当时年少无知的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没有人爱的女孩了。
她晚饭也没吃,在半夜却饿不住了,她悄悄走出房门,想摸到厨房找点吃的。
可是就在那时她发现父母的房中传来响声。
妈妈说:“好些了吗?”爸爸□一声,春天潮湿,他的老寒腿又发作起来,经常痛得睡不着觉。
“没,事。老毛病。”
“他爸,我看还是去看看,抓几副药。去年那张医师来的药用下去,不是有些效果吗?”
爸爸叹道:“那药一直用下去,一年可又要花用少钱?我看也根治不了。敖一敖,春天很快过去。”
爸爸低低□几声,忽道:“小兰妈,你说要不就给小兰买架钢琴吧?”
“什么?那可要花多少钱?她一年到头学费、杂费就要那么多,家里可没这个钱。”
“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打痛了,晚饭都还没吃呢!我也是气急了。现在想想,同学们都有,就她没有,小孩子也要脸面,她怎么在同学中抬起起头来?都是我没用,谁让她作我女儿呢。”
妈妈也有些哽咽起来……
当夜蓝兰之后呆呆回到房中,她想了很多,她十岁了,虽小孩心性难免,但是有些明白事,她家到底和那些买钢琴的同学们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呢?
“小妹妹!”
忽听耳旁一声呼唤,蓝兰回过神来,不觉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了。那大妈拿着一条毛巾慌了起来。
“小妹妹,别哭呀,都是我不好,没看清,泼了你一身水,冷了吧?”
“呃?我……”
“唉,要是你不嫌弃,就把这身湿的换下来吧?家里还有几套从前我大女儿穿过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这样湿着,可别着了凉。”
蓝兰不知为何,不想拒绝,也不想离开这里,呆呆地跟着她进房换了身土气的衣服出来。蓝兰道:“阿姨,我可以看看那架电子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