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扑哧一笑,更为粲艳之至,直把他窘得六神无主,慌呆无措。沈雪又将特制的袍服除下,才是一身柔灿鲜华的女妆,愈美得无言恰喻。只见她抿着嘴,手拿木塞,盈情走至壁孔处塞实,娇奢状笑道:“一股猫臊味。”
厉之华见那雪白的布袜裹缠着纤足,在红毯之间分外招目,颤想她那双玉脚也定是美得不可方物。于是定了定神道:“沈教主,在下告辞了……”
沈雪一愣,哼声冷笑道:“吃饱喝足还不走人么,回去之后,醉悠悠的暖被一裹,搂着那些腹如败絮的小家碧玉,哈哈,倒也感觉是妙,唯可怜不知自珍自惜,甘愿庸堕,呜呼哀哉……”
厉之华羞怒道:“你……你……”一时却不知应怎样来怒责她。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外室,穿上鞋子去推门,那道“铁壁”却拦在眼前,用力略试一下,纹丝不动,骇想该门确有万钧。
他若运神功,自可破阻而去,然他一来顾忌这两间厅室,二来顾忌诸多珍宝受损,又何况佳人近前,更不肯施武夫村举。于是微声说道:“你帮我一下成么?”
沈雪冁然狡笑道:“你瞧我不正忙着?还没人来帮我收拾呢?”
见她正收拾残杯,登觉不好意思,说道:“我还需脱鞋……”见不答理,只好又将鞋子除下,进内帮她收拾。心中则想:“我是不是太对不起朱淑真她们几人?这算不算负心薄幸?我结识楚楚,便是负了朱淑真,结识阮金凤,则是负了她两人,假如……万一再结识她,岂非三人共负?若唯结识朱淑真一人,那么对楚楚和阮金凤又算如何?其实她……或许人家唯想同我交个朋友,只非异域女子较中原女子通朗些罢了,自己不过自误是情而已。但曾见过一些别邦女子,头多为棕黄或曲卷,她怎是一头飘垂的黑?当真古怪,或许是假的。”
沈雪突问道:“你心里想什么?”厉之华大羞,呐然半晌才说道:“我啥也没想,只是……只是感觉你怎有头黑,中原话说得也好。”沈雪忍笑不住道:“你这人傻得倒可爱,坐井观天,粤犬吠雪,还充当甚么武神,你为啥有一头黑?难道我苍老得白皤然你才高兴?”厉之华道:“不是不是,因我是中原人,所以是黑。”沈雪道:“中原人也有黄的,你打谅我羡慕黑头?呸!实话告诉你,我母亲是你们中原人。”
厉之华闻听之后,方讶然不惑,稍愣片刻又说道:“打算要我为你做什么?”
沈雪睃他一眼冷笑道:“我想让你杀掉那四个女子,如不忍下手,就赶她们走。”
厉之华猛一震颤道:“啊?你……你说甚么?”
沈雪又叹口气道:“唉,人而无信,百事皆虚。似你这种人,能创出什么丕举来,而且又轻言寡诺,还高自标置得很,当初真不该归还琴剑与你。唉,要这张破纸还有甚么用,免得瞧见就厌。”说着,从衣内掏出一张纸来,双掌一搓,登成纸屑,又揉成一团,扔于墙角,接着把桌子推入巷洞,关了洞门。
厉之华尴尬道:“如果不是背信弃义、丧节失德的事情,我依然会答谢你。”
沈雪突显羞怒,瞪目道:“答谢我?你以什么来答谢我?我需要你来答谢?简直大言不惭!天下的人想答谢我的多得是,我能瞧起他们么?你的脑瓜子有没有毛病?”
厉之华当也聪明,自可听出其言之意,不禁心里一动颤,瞧她一眼,见她正也以似怨非怨的目神望着自己,慌得忙转回目光,却突又瞥见墙上那幅妙图,顿时脸红心跳。
沈雪突又笑叹道:“唉,我主动进招,却只战个平手。”厉之华不解其意,听她又微哂道:“在我们波斯王国,最崇敬上帝,也最信奉火神和天主,神和主都是仁慈的,它们之间也算伯季相和。阁下是江湖武神,本人乃圣教之主,这神与主一旦携手,天下谁不敬服?”
厉之华惊道:“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听得让人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