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塞尘起,胡骑猎清秋。汉家组练十万,列舰耸高楼。谁道抽鞭飞
渡,忆昔鸣鹘血污,风雨佛狸愁。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今老
矣,搔白,过扬州。倦游欲去江上,手种橘千头。二客东南名胜,
万卷诗书事业,尝试与君谋。莫射南山虎,直觅富民侯。
该词是他和好友杨炎正同过镇江时,于舟中而作。他舟渡长江,见江山依旧,触目怀情,自然想起他昔年曾战过采石矶。上阙则是描述当时的战景,词中“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一句,辄写他那时年纪还很小,便跨马举刃了。下阙乃是触景伤情,自己心余力绌,悲叹和甘落的矛盾心理。战争乃贫困和灾难的制造者,总让国家去攻打那,去攻打这,讵不为武夫村举?国家只有养精蓄锐,藏器待时,方能主导一切。古人爱国之心,当是可嘉的。虽此比方不甚恰妥,然揆其情理却稍似。
宋兵得胜凯还,于当涂东南二十里处扎下营寨。这几日,当涂、和县等地方百姓官府担酒挑肉,慰劳抗战将士,虞允文满心欢喜,分酒肉供将士放情饮用。
皮不愚把厉之华等人请到自已营帐,见他带有四个英姿少年,不由问道:“二弟,这位屠兄和邬兄我是见过的,不但慷慨侠义,且又是酒中真豪,令我佩服,不知这四位兄弟是谁,愚兄倒没见过。”胡玉亦随笑道:“二哥应把几位嫂子也带来,让兄弟几个见识见识。”
其实朱淑真等人皆女扮男装,别人自难瞧出。厉之华笑道:“想见你几位嫂子还不容易,需得要问我这几位兄弟是否愿意。否则,我也就不再引见。”
屠破刀哈哈大笑。皮不愚、胡玉、严龙三人甚是纳罕。厉之华向朱淑真等人笑着引见道:“这两位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一拜兄弟,这是大哥皮不愚,本朝武状元,武功当是了得;这位是三弟胡玉,乃武考第二,生性风流倜傥,琴棋书画剑,样样皆通。姑苏才子是也。”胡玉赧颜笑道:“二哥不如打我两巴掌痛快。”
厉之华笑道:“我皆实言,敢有取笑?我这还有一位兄弟琴技高绝,待会你俩应切磋一下。”说着向朱淑真一笑,羞得朱淑真瞪他一眼。接又引见严龙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严龙严兄弟。”众人各自起身见礼。厉之华从朱淑真的包里取出琴来,向胡玉座前一放,笑道:“请三弟不吝献技,为咱哥几个弹曲子,酒前助兴。”
皮不愚和屠破刀说道:“不如擂上几记军鼓和响锣,弹这个有啥意思。”
胡玉道:“你见那些楼馆有敲鼓打锣助酒的么?我若是个娇柔少女,待会弹将起来,不酥死你才怪。只可惜我久不弹琴,倒生疏了。”接又笑道:“屠庄主莫怪,刚才我只是说皮大哥一人的。”
屠破刀笑道:“却当我是外人,好生着恼。我却爱听锣鼓和唢呐,显得热闹。”
几人大笑。胡玉道:“好。我就弹一,看看比唢呐的韵味如何,不过弹琴奏曲需有知音,好是二哥、严兄、邬兄和另四个弟兄在此赐教,否则单以大哥而言,却是对……哈哈哈哈……”皮不愚道:“对甚么对,想说对牛弹琴?胆倒不小。我也听得懂,你若乱弹骗我,需罚酒十酝,不是让你喝,而是让你抱酒来。”
胡玉笑道:“你想听啥曲子,尽管点。”皮不愚道:“傲得倒甚!我怎知要听啥曲?只要你弹得令人满意,就是我爱听的。”胡玉道:“玄妙的你听不懂,下里巴人一类的恐别人见笑。”皮不愚道:“我就听那个什么下巴人,这曲子我听过,你莫想瞒我。”屠破刀挠挠头皮道:“这下……下里人巴虽好听,但不如凤凰求……”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胡玉说道:“小弟就献丑了,弹的不好,还望各位勿笑,更望大哥能不怪赐指。”皮不愚道:“别罗嗦了,就弹那下……下什么?”屠破刀道:“下里人巴。”皮不愚笑道:“还没喝酒就糊涂了,挺熟的名有时突然会忘。”
胡玉笑了笑,当下用手调弦,这一见琴,突然一惊,失声叫道:“真是有眼无珠!”其他人不由惊愣,但见胡玉将琴反正看了又看,又抱到油松火把下细观,惊颤道:“罗……罗程琴?”又向厉之华道:“二哥,这……这……这乃珍品,你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