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乍见阮金凤,吓得欲躲,突然想起自己已戴上了假面具,就是离得再近,也难以辩出,即使真的现了自己,以现在的功力,自是不足为惧。见她们二人均不在意自己,便立足上观,以得见那新教主究竟是何模样。
峰顶距地面甚高,根本瞧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峰壁有如刀削,上下垂直,那新教主坐于大交椅上俯视广下,当真若圣主一般,仿佛君临天下,欲万物归我,让人有种可望而不及的尊崇之感。峰顶置有一条软梯拂于地下,想是供人以上下峰之用。
乐鼓声止。只见从北走上一位司仪模样的人,作个四方揖,振声说道:“我教圣传天下,赉福人间。我神慈善,以慧眼透彻人间万象,众生得其庇庥,才得今日。我九天之主灵诫我等皈依上帝旨念,共恩雍众,从此伐毛洗髓,以灵魂塑性,除兵却戈,温春年年。而江湖中始终起伏不定,此杀彼战。奉我神我主之神令,以拯普天之命为宗旨,特遣我圣主特使曼累维娜易于云盖天,于斯年四月十八日临掌我教,出任我圣教第十二任圣教主。以我神主之慈怀拯难济苦,撒以日月光浑于天下,庇荫江湖武林各派,听我教主之圣遣,与邪恶作斗。以让神主之灵遍于万众身侧,光茫天下,一统江湖,福于民也。”
这人声如洪钟,传音甚远,想是内功深湛,吐纳轩昂,斯声余音未却,群雄多数已响起掌来。群雄中多有头脑的听那人言中之意,似是让群豪均投于其教,便怒不吭声,睥睨那些鼓掌喝采之人。
只听那人又运功大声道:“且静。”此刻嘈杂四起,突被这浑沉颤野的二字盖住,有如响了两声闷炮,登时间哗声渐止。厉之华见这人年纪不过四十多岁,三绺短须,皮肤白净,相貌文雅,竟有这般功底,如此之人,却来充当这司仪贱任,当真大材小用。
那人见啁哳之声已尽,便道:“为强盛我教之阵,弘播圣主善道,宣英明教主令:有仁侠之士愿禀神主圣旨者、敢为天下平乱者、或有牺牲自己愿维安普天者,我圣教诚招堂主、长老、香主及副手各若干名不等,以共振圣教及天下之兴,昶炅万年不替。”群豪听此,訇然哗议。有的大声叫道:“如何应招法,说与来听。”
那人道:“只要哪位英雄能与班勃尔大长老过上五十招不败,便可荣任圣教长老之位;三十招不败者,可任圣教堂主之位,十招不败者,可任圣教香主之位。”说完,向居中而坐的那位波斯人一指。
群豪听毕,有的暗道:“练了这十几年功夫,成天东游西荡,浑无个名利,若战个十几招不败,便能遣使几百人听命却是不坏。”也有的却想:“能战到五十招不败,这教中的长老席位可是显赫之极,不知出战的那毛脸人有何高强的本领,成与败,且赌它一次,也许从此能出人头地。”
只见那名叫班勃尔的波斯人褪去外袍,走到场中,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说道:“久闻中土武功各异,奇人异士多如繁星,我这次随圣教主远至中土,一来为助教兴广,二来是想见识一下中土的武功有何特异之处,和中土侠士以武会友,互补两邦武技之缺。”
群豪见这波斯胡人身材魁悟,人高马大,比中原武人几乎要高出一个头来,言如古钟,步若鼎落,当场而立,有似半截铁塔一般,仡仡威凛,使人望而生怯,别说与人家去交手了。
只见有一名汉子站起身问道:“是文比还是武比?”
“人家既说几十招内不败,当然是武比了。”
那司仪之状的人道:“那位英雄刚才已经说了,当然是武比。这位英雄如果想文比,也是可以。”
班勃尔不解道:“钟长老,什么叫文武和武比,文比难道是比写文章,比才华么?”
那钟长老道:“不是,文比便是二人比功力,你打他一拳,或他打你一拳,谁在规定的招数内吃不住拳力,就算谁输;武比就是寻常说的比武格斗。”
班勃尔道:“我们波斯国只有武比,从未听说过什么叫文比,既然中土的武友说文比,我却来尝尝新鲜,文比和武比,随他们挑选。”
人群中有一人叫道:“文比有屁看头,还是武比过瘾,有刺激。”一言未了,便有数十人吠声道:“对,武比,还是武比。谁再说文比,我就操他十八代祖宗!”
那钟长老道:“诸位英雄既说都愿武比,不知哪位先临场与班勃尔长老切磋?”
群雄听此问,均无了言语,看似谁也不敢先与这西域武士较量。
突见人群中走出一人道:“我来与你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