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见这人的手指也是白嫩纤细,虽是极力粗声粗气的说话,但总觉有些女人之气,不由向其他人的喉节和手指瞧去,见众人喉节平平,手指娇嫩,哪里象练武的江湖粗人?却象富绅巨贾的肉手或闺中少女的绣指。不禁诧异,索性不去细想这些,只好举杯和那后生干了。
如此喝了两个多时辰,厉之华感到这酒劲已上了来,脑子晕,四肢软而浑身燥热,总感困意临头。他知道自己酒后困,所以也不作他想,又同在座的众人干了一杯。这杯干却,厉之华道:“诸位且坐,小弟酒量不支,困意十足,这酒的后劲却低估了它,总想去睡它一觉才好。”
那许斌也道:“我和厉兄弟一样,亦感困意十足,只是这美酒饮得过急些,否则这酒力不会上得这么快。”
秋棠笑道:“平时我们堂主赏这酒与我们吃,谁敢多吃几杯,最多吃五杯就不敢了,没想到你们大男人也和我们一样,这酒也是不能多吃的。不过这困意过后,便会通身舒泰,清爽之极,夜间还有好梦去做呢。”说完,神色狡狯,冲那阮堂主格格一笑,其他几人亦随之大笑起来。
齐云天道:“我还是头次听说吃了这酒夜间能做好梦的妙事,只有阮堂主和厉少侠今日能做好梦,我等粗人哪有什么好梦去做。”说完,一捋胡须,是哈哈大笑。
那阮堂主听了,娇容羞喜,刹时这大喜之状又忙地敛却,说道:“齐老英雄说笑了。”
这齐云天好象猛然一悟,忙又道:“我是说厉兄弟年轻有为,夜间这梦定能做出个不同寻常的好梦,比如日后考中了武状元或文状元,或是今后能领袖群雄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壮举,既能做此梦,就能说明有某种迹象。阮堂主夜间这好梦,是同你弟弟阮少侠相聚,能梦中与亲人相见,也是难得的,再或是能荣升圣教的长老,更可慈善于众,日后受万众爱戴,有口皆碑。若有此梦,亦不是好梦么?这均是种种迹象的先兆。哈哈哈哈!”言毕,又捋须大笑。
众人齐道:“齐老英雄此言对极。”
厉之华突见这齐云天捋须大笑之间,却扯落许多胡须下来,心甚惊诧。又听那秋棠道:“今晚大伙均能做番好梦,喝美酒,做美梦,普通寻常,无甚奇怪的。”
厉之华道:“在下确实不胜酒力,想去休息一下,不妥之处,还望各位不怪。”此刻直感困意难当,心想要有一盆冷水冲下凉最妙,不期这花香十足的饮品后劲却这么厉害。
齐云天等人笑道:“厉兄弟不说,我也要开口说了,这酒喝了许多,确是怠倦,不象其它劣酒,喝下后口干舌焦,乱增精神,胡说浑话,这酒妙就妙在安然无恙,欢如神仙。哈哈哈哈……”
那阮堂主也道:“今日难得与诸位英雄共饮,怎地这么早便要休息?”
齐云天大笑道:“早就应该休息,只是厉兄弟对这酒的酒量奇大,换作别酒,我还能多陪阮堂主和厉兄弟一会,可这酒实令我难以再振精神,明日换作它酒,定与厉兄弟干它百千杯。”
那阮堂主道:“我倒是忽略了这事,只以为这酒多的是,不需置别酒相待诸位,等明日从悬天峰回来,我们再换其它酒共饮。”
厉之华此刻越困倦,仿佛欲要伏桌睡去,便强打精神揉了揉两眼道:“在下失陪,实是醉得厉害。”
众人也道:“我等亦是困倦,都应该回房休息去了。”
那阮堂主道:“既然各位如此,我也不强留再饮了,明日望各位不急回去,再来此处正式地欢饮一番。”
众人齐声笑道:“但愿长久如此。”
阮堂主即唤一小婢过来道:“你和秋棠引着这位厉公子去温春阁休息,准备些茶水。”
那小婢应道:“是。”
齐云天等人道:“我们便不劳阮堂主遣人相送了,厉兄弟不识路径,我们几人却是熟知的。”言罢,和那阮堂主相视一笑,均神色狡黠。
众人散去,席厅里只留那两个少女在收拾残羹。厉之华随两人行出这座大厅,又走了不足百步,来到一座构造十分别致的楼阁前。两人送他入内,燃上了蜡烛和荪香,那小婢又端来了茶水。
厉之华道:“多谢二位,我先要洗把脸。”
那秋棠木然立了半响,才道:“公子晚安,愿你们美梦成真。”说完,似笑似怨地关了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