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妖见初阳等姊妹情深,一言不发只是眼中难免有艳羡之色,半晌方才出声道:“这位姊姊控水以柔,颇有些手段,叫人好生技痒,何不下场切磋一二?”
初阳轻轻拭去小狐口边血渍,又将丹药化水喂之,待事事妥当后方才转身笑道:“方才你攻我守,你显然已是不敌。不如转为你守我攻,再定高下如何?”
“有何不可。”鱼妖倒也气盛,昂然以对,只是少了几分自得多了几分郑重。话音未落,涛浪随之而起,重重如远处云雾山层峦叠嶂,层层如谁家垂幄沉沉重纱深深,将鱼妖团团护住,似无隙可寻。
初阳见此鱼水相得、相护相存之态,也不免暗暗赞了一个好字。虽曾赞其好处,初阳却未有缓手之意。
幽然间有一股水流如*悠悠游走而出,观之如*芊芊细手,柔和已极,柔美已极。山虽高伟坚实,却依然有溪水乘隙汩汩而出,或可一时禁锢却终将任其叮咚。只见这股水流宛如灵蛇,进退自如,转眼已将这千重波涛阵破去大半。
鱼妖心中已是有些慌乱,勉力将山之厚重化作纱幕柔和,意欲以柔制柔,只是初阳又怎肯轻易就范?细流绵绵忽又化作千珠万圆,颗颗细小无匹,晶莹闪烁,如初露,如碎珠,悄然渗入纱幕,分毫无有阻碍之感。
水珠于阵中穿过后,又重新汇集成千丝万缕,如丝绳,如粗线,居然将鱼妖密密缠绕困住。鱼妖深知大势已去再难挽回,黯然垂首道:“技不如人,甘愿服输,只是我心中愤懑终是难解?”
“随意兴风作浪祸害一方,肆意以水之寒气伤人,你却还愤愤不平则这袁家村满村百姓又该如何?”初阳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人族日日以我鱼族为食,而我鱼族为何不能以人族为食?况且天降洪灾以谴人之不义,我鼓波相助又何错之有?”鱼妖倒也不怯阵,说得头头是道。
“洪灾之由来与天地运行之道相关,与天谴又有何关联?你乘势涌动鄱湖之水,鼓噪湖中生灵,误人误己岂不是有伤天和?”英娘见初阳沉吟,抱定小狐款款而来。
小狐牙尖嘴利,虽是内腑稍有震伤却早已无有大碍,见此情景也不免反唇相讥而问道:“我且问你,当你未曾开窍化形之时,口中之食又是从何而来?想来左右也脱不开这湖中生灵。若以此论之,你岂不是同族相残?同族相残犹可,人族食鱼又有何不可?”
鱼妖一时惊诧,如觉哽噎在喉,不知该如何对答,只是郁郁不开,反复说道:“虽是如此,但我每日见渔者满载而归,心中便觉凄然难当,长此以往这湖中岂非再无鱼族存身之地?其他鱼族或可无知而无忧,而我却是独呛然而泪下。积愤积忧之下,试问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独守鄱湖?”
言至于此,小狐不免有些伤怀,英娘也默默无语,初阳却已厘清头绪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