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中只见水汽翻涌而上积云化雨,淅沥沥微蒙蒙,死水得生不复污秽;草木因雨摇摆,新芽嫩枝迎风招展,朽木得生不复蠹虫。良久,初阳方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处处春光正好,怎能任由此地独暗暗?春意方成,远景可期。”
李远志却再不言谢,只是跪拜天地叩首山水祷告不止。初阳也不拦阻,待得其告祝完毕才又行出。
方至村外,却见漫天羽箭飞驰而来势要将三人格杀当场,无奈之下初阳只得运转轻灵剑将众人护住。远远看来,只见剑花飞舞银光蔓延泼水不进却不知人身在何处,区区密箭又怎能伤人?
“好剑法。弓箭手且退下,让我见识见识倒是何方高人现身于此。”说话之人语调甚是耳熟,原来正是初阳入村时恶言规劝的校官。
“不识相之人不负使命归来,还请移开路障放行一二。”初阳也收剑回鞘,温言相对。
“李家村里正在此,村中时疫已是平复,正要禀明上官以作裁定,还请将军行个方便。”李远志也高声叫道。
那校官闻言大惊,面有羞赧之色道:“怪道人说凡有幼童弱女之流敢于孤身行走多半是难相与之辈,今日是我有眼无珠。三位且稍稍停住,我去禀告知县与总兵大人再做道理。”
想来此处突发事宜所动非小,知县总兵不多时便都已到来,只是所来之人倒叫初阳呆立当场。时隔数载,曾经情意绵绵的一双璧人到如今也只能不知所措。张维城蠕动嘴唇却不曾出声,定定望着初阳神色复杂。初阳却见维城身着官服面容憔悴微见须髭,只觉岁月恍然不知几时。
见二人这般模样何人不知其渊源颇深?谁又肯开口破局?初阳偶然回神,见众人皆有猜疑之色小狐独有苦涩之意,只得上前一福道:“师兄一别经年风采依然,亦不知先生近来可好?章侯何在?”
维城如在梦境不得其出,却被一语惊醒,只得讪讪对道:“去岁拜会时,先生追忆往昔犹挂念于你叹息不止,章侯也因此事深有芥蒂不肯相恕已是久未同游。你,你向来可好?”
“劳师长挂念,初阳汗颜,若是他年有闲暇必定重游故地以慰其心。”初阳却不肯多言其他反而改换话题道:“旧情留待以后再叙,初阳还是先将村中瘟疫之事一一说明免得多生是非另生枝节。”话语若此,其意已知。维城暗自叹息,却也只能居其位谋其政,凝神听初阳叙说。
初阳言简意赅,不过盏茶功夫便已将一场泼天祸事讲得极其明了,末了还道:“既然师兄等人均数到此,而我该当之事也已完结,就此请辞而去。”
维城欲要挽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余人或不敢造次或不知如何处置,只能眼睁睁望着初阳等人飘然而去,耳中依稀听得:“上医医国,下医医人,师兄既然从医国之道当是坚定而行,初阳既然从下医之道亦是不离不弃,以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