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凄醒来后,一直在床上哇哇大哭,精力充沛时像只小鸟尖声哀嚎,哭累了像只小猫低声呜咽。阿梳听得心烦又没办法捂耳朵,只好对上面的无奈道:“你躺在床上,我只能坐在地上,待遇相差好大,我还没哭呢!这也得怪你自己,你不好好呆在苍然天境,是不是又跑出去幽会才会被惑昀抓的?”
沈凄呜呜咽咽说:“那天……那天看到你和慕上仙在树下打闹,我……我……呜呜,我便想趁你们不注意逃走,半路上……呜呜,我被一团臭臭的黑烟包围,接着就到了这里。”
阿梳问:“仙上在苍然天境下了结界,你能自由进出,就不觉得奇怪?”
沈凄渐渐停止哭声,声音里带了些轻快:“我偷拿了他的玉佩,结界感觉到他的气息就不会伤害我!”
听起来很是骄傲得瑟,阿梳不忍心揭穿是慕卿故意放行,干笑几声。
估摸时辰到了下午,惑昀才再次出现。阿梳好奇问:“你做什么去了?”
惑昀将阿梳拎到床上同沈凄一起躺着:“睡了个午觉,养足精神。现在,我就带你们去见他。”大手一挥,眼前突然黑暗。
身体像是漂浮在水面上起起落落,不一会儿听到外界大作的风声,紧接着眼前一片明亮。阿梳试探睁开眼,周围已不是魔界之中的殿壁,而是布满细软如丝的白云。再仔细看,她和沈凄坐在高崖上,崖下白云环绕,看不到崖底。
阿梳头疼道:“为什么绑架和决战都喜欢在山崖上面,我们下去好不好,上面风好大啊。”
高挑俊健的男人发丝飞扬,黑色披风在身后肆意翻卷。阿梳心想大概站在风大无比的山崖上惑昀觉得这样比较酷。惑昀厉眸扫来,冷面道:“这里地势高,他用飞云一眼能及。”
“原来如此……”阿梳撇了他几眼,默默望向茫茫云海,身旁的沈凄依旧嘤嘤不停抽着鼻子。
云层中忽然有了别道风声,像是逆风而来。期待望着风声来的方向,几日不见,心中有几分想念。庞然大物冲破云层,在头顶盘旋,最后稳稳落下,竟然是个青色的大葫芦,而大葫芦上面坐着熟悉的玄影。
阿梳茫茫然看着那颀长的身形,落寞之余又担心:“大阿折,你上来做什么?你……你……”
“我现在是凡体肉身,所以等于来送死?”大阿折说完阿梳后半句,拍拍身下的大葫芦,微笑说,“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凡体肉身。但我有一只葫芦,不管我是凡是仙,它只认我的声音。”
惑昀眼微一凛凝:“青葫?听令于主人,能变出万千幻象让对手筋疲力尽。”他微微昂起下巴,态度倨傲,“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确定今天不是来送死?况且,你这残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另一边天空卷起一阵轻风,几朵云丝打乱,渐渐散成雾气。“没有利用价值了还凑什么热闹,厚脸皮。”上空幽幽传来一句,抬头看,慕卿站在云头,垂眼望着山崖上几人。
“仙上!”阿梳双眸一亮,在地上扭了扭。
慕卿朝她慢悠悠一眼,目如冰霜。阿梳愣了愣,周身被他这一眼冻住了,只听慕卿对惑昀说:“你要找的人是我,把锁仙绳解了吧。”
原来绑在身上的是锁仙绳,难怪阿梳越动越紧,也不知惑昀的绳子从何而来,听说这是仙家之物,只有成仙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就连阿梳都没有,惑昀手上还是两根。
惑昀蔑笑,问慕卿:“你要我解哪一个?你不是也知道其中一根的咒语吗?不如自己试一试?”
慕卿下了云,离惑昀不远,面如冰霜:“锁仙绳被你霸占那么多年,咒语恐怕早已改变。”
惑昀笑道:“这又如何,如果缠死一个,我就赔你另外一个。怎么?选不好吗,师兄。”
师兄?!在场的人神色如遭雷击!惑昀居然叫慕卿为师兄!阿梳看看慕卿,又看看惑昀,回想起来两个人说话的口气的确有些像,大概身为同门,相互熏染。但……一个是仙一个是魔,又怎么可能同出师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