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希望,沈凄眼里满是落魄,呆呆趴在礁石上,像一条要把自己晒干的美人鱼。阿梳抱着茶具,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心想沈凄舍不得夭眉不会想不开,便放心走了。
整整一天,慕卿都没有来找过自己。阿梳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大殿厨房里还剩有一些水果和糕点什物,慕卿每隔一段时间便从外面带回来这些,以保证沈凄正常饮食。阿梳拣一个苹果一个橘子,又带上一大盘糕点跑到榻子上,又从外面拔来花草剪来树条,准备织一个花环。边吃边织,榻子上很快散落许些残花落叶还有糕点粉末,顷刻间一塌糊涂。阿梳毫不在意,织好花环躺在榻上,翘二郎腿将环儿左看来又看去。
门突然被推开,阿梳心中一喜,打滚从榻上坐起,盯着门口的男人,正色道:“我躺在这儿,你一个男人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来。”
呆站在那儿,慕卿问:“我需要敲门吗?”
阿梳拉进衣领,嘟嘴道:“怎么不用,万一看到些不能看的。”
慕卿扶额:“看到你把床单弄的一塌糊涂,真心是我不该看到的。”
“我不坐在榻上总可以了吧,我这就下来,哼!”说罢,阿梳很有骨气地穿好鞋子抱着花环,直径走出慕卿的房间,跑回自己的屋子。
一阵风过,有人望着眼前一片狼藉身形落寞。
是夜,一条黑影穿进侧殿。阿梳正在镜子前梳理头发,昏暗中突然进来一个男人的身影,被吓一跳后立即反应过来。苍然天境之中,还能有第二个男人吗?
慕卿抱着枕头往她榻上一丢,叹息道:“苍然天境唯一一个婢女都不打扫房间,那榻子我实在躺不下去,现在已被灵蚁占领,正在搬运各种食物残渣,本仙唯有转移睡觉阵地!”
阿梳上榻子把他枕头丢回去,明知故责:“你怎么回事?把自己的榻子搞这么脏!”
他抱着枕头挨过来,仰头躺下:“婢女不去打扫,我就只能睡在婢女这儿了。”
阿梳用脚踢了踢他:“你是军师的时候,我住在你的东陵殿,我是你的婢女没错。现在嘛,哼哼,我和你是平等的,你别想贪便宜!你现在马上回你自己的地方,你随手一个法术,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嘛……或者,你去沈凄房。”
慕卿摇摇头,翻身压住她,脸埋在她肩头,像在撒娇:“不去不去,我就要在这儿!”他紧紧抱着她,双手扣在她的腰间,大掌在腰后背部游离了几下,“唔,好像瘦了点。”他又在腰上捏了两把,确定,“是瘦了。”
“真的吗?”阿梳欣喜。
“真的,你瘦了。”慕卿认真说,“其实我走了,你不必茶不思饭不想的。”
等待阿梳口是心非,但出乎意料的,她竟没有反驳什么,反而也认真起来,问:“你毁了我一场婚礼,带我来苍然天境,我们现在……现在是算什么?”
他想了想:“算……赔你一夜洞房的债权关系?”
阿梳推开他,双手从上箍住他的肩膀,三分威胁:“到底算什么!”
慕卿点了点她眉心:“笨,洞房之后不就是夫妻了。”
“那……那你对沈凄呢?”尽管知道沈凄心中的人并非是他,但她还是很在意他心中对沈凄或者该说是九锦的那份情义,“有时候我很奇怪,如果你对九锦仙子念念不忘,而将这种思念加在凡人沈凄身上,是不是太过盲目。也许沈凄根本不是你找的那个,也许你们之间的感情早不如从前那样纯粹,纵使她从前是九锦、长得像九锦,但她今生不是九锦。你之前也说过,九锦仙子去世后,回忆只剩下你的半份,感情也只剩下你的半份,如果沈凄是九锦就应该圆圆满满,而你也不必对我……对我做出这些叫人误会的事,说出这些叫人叹息的话。”
她深深呼了口气,认真的双眸再次对上他的,“之前我过得混混沌沌,从来没敢问过你,现在我想知道你的答案。跟大阿折成亲当日,你把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东陵殿带走,我这一生恐怕唯有呆在苍然天境,你若待我好,那便是好的;你若待我不好,我也没脸出去听别人说的笑话,说我逃大阿折的婚,讨个不好,是因果报应、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