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璇想了想,说:“母后掌管宫务是非常老道,我也是常年生活在民间,而有部分不同的浅见而已,只望母后不要笑话。”
雍宁皇后笑道:“现在也只有咱婆媳二人,你这丫头还装什么客气。”
雍宁皇后除了觉得朱璇野了一点而缺少威仪规矩,却也不是对媳妇苛刻的人,至于家世,现在娶都娶了又能怎么样。
朱璇淡笑道:“我也是小家碧玉,不似母后大家出身。所以才觉得有些铺张了。”
雍宁皇后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
朱璇道:“且说宫中工作的人,除了御林军和保镖,也还足有六百多人,我觉得至少可裁掉200人,如此节省下来开支。比如,我身边有四个贴身宫女,两班制,其实我只需要两个人甚至一个人就足唉。而园林、环卫根本就不需要特设一个长期在编的部门,完全可以阶段性项目对外招标。而诸如典仪、对外、档案、外事和乾元宫、上阳宫、东宫的办公室,正式在编的人力也可以裁掉三分之一。若是人手不足,可以对外接收皇宫实习生,实时薪资成本只需正式编制的一半,而且并不需负责长期的额外的福利。这还可以加强皇室与民间青年一代的联系。我来自于民间,知道一个人的履历对人职业生涯的重要性,大学四年级的青年人只要是合适专业,差不多都会对皇宫实习这样的履历趋之若鹜。”
皇宫内的工作,毕竟等同于公务员,薪资还是很丰厚的,毕竟帝国很强大,拨款按比例的话是不少的。用在编人员一半的薪资聘用大四的皇宫实习生也不得了了。
皇后听了笑笑,既点头又摇头,说:“你果然是宫外来的,只怕是用外头公司的角度,一味钻到钱眼里了。你欲裁撤环卫、园林部门用商业招标的方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朱璇没立即反驳,忙虚心救教:“还请母后赐教。”
雍宁皇后叹道:“环卫、园林两部,现在管理层人员加一起也只不过8人,下头领着差的有83人,这些人有一半是老弱残兵,七十多了,有退伍伤兵、忠义之士,还有部分也是帝国内身残志坚的特殊群体。你要是裁了,让这些人生活失去希望怎么办?”
在宫中做环卫、园林工作的人,要是正在工作时见着宫中的主人也会按规矩远远避开,朱璇也是只远远见过那些穿着尚是得体的老人或沉默的特殊群体,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母后,是我孟浪了。”
雍宁皇后又教育:“你说是想裁撤宫女,平日并无不妥,但是若有国宴、宫宴、庆典,只怕手头的人不够用。就算能从宫外临时招人手,与你不熟悉,也与宫中不熟悉,只怕用起来也是不妥的。平日虽会清闲一些,然而古人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诚然节俭是美德,但我们是皇室,你一味以民间商人的眼光来肢解宫中事务那也不合适的,一是在关键时刻会坏事,二是令直系下属感觉皇室刻薄无情,名声可不好。古时孟尝君养士三千,日日耗费多少钱粮,那些士也天天如19世纪的欧洲血汗工厂一样工作吗?”
说着,雍宁皇后摇头轻笑,似在笑话“葛朗台”。朱璇原以为自己怎么说前世混职场,眼光自是与初生牛犊不一样,是有见识的,开会时心中有计较自以为得之,却发现人家皇室的立足点根本不能和商人一样的,也不能像她这样小家子气。
而裁其它部门的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裁人总要有方法吧,朱璇就不知道裁谁,以什么标准裁人。
皇宫实习生的事,雍宁皇后倒有点兴趣,只不过,如果没有裁掉人,反而添人就又是一笔费用,也只能先搁着。
太阳西斜,四点钟左右,雍宁皇后却并未留晚饭,朱璇悻悻回了东宫。
朱璇在东宫后园倚栏,脚边是刘昭养在东宫的猪,平日会交给他的内侍令人照料,朱璇和刘昭得空也会在宫中溜猪。
这猪的名字叫“朱珠”,刘昭起的,这是朱璇强烈反对的。姓朱,还是同是王字旁的名,刘昭其心可诛。
但是在她嫁进来的时候,宫人都叫习惯了,而猪也听习惯了,宫人一呼这名字它就有反应知道是叫它。
而朱璇想要改名叫它“猪油渣”(朱刘昭),它怎么也不理她,她一直这么冲它叫时,刘昭就得意一唤“朱珠,过来!”,然后她满头黑线地看着小猪抖着小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刘昭拿出食物犒赏,夸奖它“真乖”。
眼睛忽然被一双手朦住,有人站在回廊的柱子之后,朱璇道:“蒙什么蒙,谁不知道是你……”
眼睛被放开,她正要说话,却觉下面一重,他的双手轻握到她的胸脯,朱璇骂道:“浑蛋!”
刘昭也没一直轻薄,松手笑着出来,说:“都快到晚膳时间了,你怎么还未更衣?”
他只穿着一身宫廷白衬衫,同样是白色的制服裤子,俊颜逼人,跟在皇帝身边一天,放出笼来,倒更加要放纵自我一样眼中有几分少年的风流不羁。
朱璇悻悻把今天皇后让她去见习宫务的事说了,听得刘昭哈哈大笑,说:“你这死扣门的性子,怎么地和《红楼梦》中的刑夫人似的。”
“是你们皇室浪费!”朱璇心服皇后,对着刘昭却横行无忌。
“我们皇室?你是谁呀?”刘昭挑挑长眉,凤目又是透视一下打量她上下。
他捞过媳妇说:“去更衣吃饭,然后,咱们回房你再告诉本太子你是谁……”
“真是……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很正经。”
“我晚上可还要做策划,明天还想和大家商量,还有,今日二哥和孙雪家议婚,不知怎么样了,我要打电话问问……”
“就你事多。我都会尽量把事白天做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