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铁也劝道:“大小姐,这时候可不能犹豫,走得越早越好。这地洞可有不少人知道。眼下是没事,等张家获罪的消息传开了,谁知会不会有人丧了良心,跟官府告密?那时后悔可就晚了。”
这些道理大家都知道,不过是自欺罢了。
于是,不再奢望留下,双方互相哭诉叮嘱,说不完的话儿。
再不舍,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秦枫牵着秦淼来到板栗跟前,郑重地对他道:“板栗,帮我好好照顾淼淼!”
板栗一呆,跟着泪如泉涌:葫芦哥走的时候,就是这么嘱托他的,为啥都要嘱托他?
他一声不吭地转头擦泪。
郑氏顿时明白秦枫的心思,强笑道:“你们三个一起在外闯荡,也有个伴。过一年半载后,悄悄地打听,看你小叔是个啥样情形,那时再定夺。说不定,过些日子葫芦也有消息了。”
秦淼一震,惊喜地问道:“菊花婶婶,你也觉得葫芦哥哥没死?”
郑氏点头道:“我是这样想的。下落不明其实是好消息,比见了尸首要好。你们要振作点。儿子,你就当出去游玩,身边还有两个美女相伴,这可是想不到的雅事。”
她的诙谐逗笑了众人,加上她认定葫芦没事,秦淼顿时觉得精神百倍——菊花婶婶跟她想的一样。而不是像爹娘那样,认为她魔怔了,这真是太好了。
孙铁背起几个包袱,率先走向溶洞深处——他要送板栗等人去山里。
板栗再次扑倒在地,给长辈们磕了头,然后起身就走。一边还把小葱和秦淼往前推,低声道:“莫回头!再耽误,可就走不了了。”
望着四人消失在溶洞深处,张老太太站立不稳,郑氏和云影一边一个扶着她,半劝半拖的,将她拉上地面。
张大栓和张槐则继续跟着他们,一直将他们送到地洞深处的隐秘出口,这已经是好几个山头之外了。也是张家留的保命后路,等闲人是不知道的。
出了溶洞,山中吹来和风,含着春日特有的清甜和青草树叶气息,虽然与桃花谷差不多,板栗他们却觉得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望着张大栓和张槐,只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保重之类的话——多说也无益。徒增伤感——转身一手一个,扯着小葱和秦淼。决然跟着孙铁往山中走去。
这一去,是海阔天空,如雄鹰展翅,带着张家崛起?还是天涯海角,如亡命之徒,随着往事沉沦?
他心中忽然有些茫然。
一路上。几人都沉默不言,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这附近的山林还在他们熟悉的范畴之内,一定要赶在天亮前,走出这片地域,否则。遇见了张家或郑家的雇工,那行踪可就泄露了。
除了秦淼要弱一些外,板栗和小葱是惯走山路的,又都做了万全的装扮,故而没遇见什么事。
走一阵,歇一阵,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爬上一个陌生的山头,将张家和张家的山林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正是天光朦朦亮的时候,林子里各种鸟儿欢快鸣叫,此起彼伏,长短不一,在这只属于它们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欢唱。
板栗四下一打量,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
孙铁却认得,指了个方向道:“往那边去,那是南方。这里我来过。”
转身见小葱和秦淼瘫倒在树下坐着,只顾喘气,便笑道:“稍歇会儿,吃点东西再上路。今儿再走一天,就离得远了。”
板栗正色对他道:“孙大哥,你这就请回吧。我们还要走好长的路,除非你一直送,不然,终究要靠我们自己。”
孙铁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我要是两天不回去,旁人也起疑心。大少爷,你请保重!说句不知好歹的话,孙铁还指望大少爷将来得了富贵,好跟着享福呢!这说明小人没跟错人。”
板栗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没跟错人!张家——肯定要翻身的。”
小葱也站起身,定定地望着他道:“孙大哥,人生就是一场搏。如果自己能力有限,那就要跟对人。做人固然要审时度势,但一味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只怕最终会落得一场空。我娘常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付出,就想得到回报,无异于痴人说梦!”
孙铁见昨晚还对着爹娘爷奶痛哭的少女,此时却一反常态,带着少见的从容和气势。
他忽然后退一步,大礼参拜:“大少爷,大小姐,孙铁这辈子跟定张家了!请你们放心地去,孙铁会尽力保护老爷太太他们的。”
刚开始,他是因为张家家境不错、酬劳丰厚才来的;
后来,他觉得张家为人厚道,这样有情义的主家可是难寻的很;
再后来,他觉得张家是有神物庇佑的,将来一定能得大富贵;
几年过去后,他看中了张家小辈:板栗小葱就不用说了,便是最小的香荽玉米,都非同一般,也就山芋资质平常一些,红椒性子直率一些。
至此,他便死心塌地把自己当张家人了。
他不再送板栗他们,也是避嫌的意思:接下来,少爷他们的行程不应该被任何人知道。(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