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锦倒也不生气,只是冷眼看着徐氏,淡淡道:“孙茉莉原本就不足为虑,之所以能在这侯府之中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全都赖于母亲你的无能。如今,孙茉莉失宠,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此时此刻,你这个正室依然被这贱人拿捏着……呵,我若是母亲,就干脆找根柱子一头撞死,也免得再在这苏家大院里丢人现眼!”
沐如锦这话说的十分小声,但语气却很硬。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给徐氏留一丁点的面子。毕竟她们俩从前就已经闹得很僵,沐如锦甚至往徐氏身上泼热茶,还反过来冤枉是徐氏往她身上泼茶,这在这个时代,可算作是不孝,属于大不敬之一。
徐氏吃够了沐如锦的亏,一面心中又恨,但另一面还有惧怕。她很清楚,逍遥侯府最近的这些变故,几乎全是拜沐如锦所赐。也是这个所谓的儿媳妇,让原本几乎人生无望的苏衍,一步一步,又重新将命运掌握在了手中。
沐如锦没有等到徐氏的回答便自顾自转身离去,她当然是去池塘边看孙茉莉如何将这戏唱下去。
而徐氏,看着沐如锦的背影,心中杂乱,思绪万分。她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时间并不算长,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了出去。
秋雁亭的池塘边,孙茉莉情绪激动,拉着苏启,站在塘边滑溜的石头上,眼看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苏二爷一脸的紧张,倒并非是关心孙茉莉的死活,而是关心他的报酬。他算是看出来了,孙茉莉信中所言的那些话也是不尽不实。沐如锦虽未必真的无辜,但孙茉莉此人也绝不是什么好鸟。就冲全家人对待她的这个态度就可窥一斑。
特别是老太太的反应,实在值得推敲。他相信自己的娘亲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绝不会轻易的就被沐如锦完全蒙蔽住心智。这孙茉莉和苏启定然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己的娘亲看他们这般不顺眼。
“你胡闹什么!还不快给我下来!”今日家宴。苏烨威几乎没有开口说话,哪怕是孙茉莉中毒抽搐,他都没有开口安慰过一句。
原本,孙茉莉是苏烨威最疼爱的女人,或许没有真爱,但孙茉莉床上功夫厉害,能将苏烨威伺候的舒舒服服,再加上她平时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人前虽然嚣张,但在苏烨威面前却是小鸟依人。温言细语,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苏烨威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苏烨威本是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没有继承爹妈的任何优点,处处透着劣迹,唯一还能拿的出手一说的,也就是那张长得还不错的皮囊。这样一个废物之所以能获得逍遥侯的爵位完全是靠着他是长子,而次子又不能绵延子嗣的运气。
虽然苏烨威平时花天酒地。似乎除了女人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总是从他人嘴里听到‘这个废物哪一点比得上二爷?怎么让他坐上了逍遥侯的位子?’这样类似的话,心里不舒爽那也是正常的。
毕竟人都有情绪,就算是废物、草包也是一样,都要吃饭喝水。都有喜怒哀乐。
所以,在面对外人的不屑与否定时,有一个孙茉莉以他为天。以他为神,有一个苏启无限的崇拜他这个父亲,苏烨威觉得前所未有的飘飘然。所以多年来,他明知道孙茉莉在府里的劣迹斑斑,却依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他需要这样的‘崇拜’,哪怕这崇拜只是因为他的金银珠宝和他的地位。
可是。自从上一次在祠堂外听到苏启那一番疯疯癫癫的‘挖墙脚’之后,他对于苏启的感情却突然之间散的分毫不胜。
那个他一直疼爱有加的儿子,那个他付出了比对嫡子更多的爱的儿子,竟然在诅咒他死,好给他苏启倒出位子,好成全他的野心。即便是知道从前那些所谓的‘崇拜’之中有水分,但亲耳听到那番话之后,对他的打击却依然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再看孙茉莉和苏启这般惺惺作态,他顿时觉得厌烦的很,这才大声呵斥。
“侯爷,你我之间多年感情,莫非你全然不顾了吗?从前,侯爷那般疼爱妾,为何如今竟如此冷漠?若是贱妾一死,侯爷是否会记得贱妾一辈子?”不得不说,孙茉莉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杀伤力十分之大,就是这样温言软语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决然,竟然让苏烨威当真就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开始有些心软了。
孙茉莉装着擦眼泪,余光扫向苏烨威,见苏烨威有所动摇,便想要再添一把柴,继续哭道:“妾知道,妾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但妾早已得到了惩罚,绝不敢在兴风作浪。侯爷明鉴,此次妾与启儿身中剧毒之事,绝非是妾贼喊捉贼,妾当真是被冤枉的啊。侯爷,为何你不信妾所言?莫非侯爷当真对妾再无一丝感情了么?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妾不如一死了之,或许,侯爷还会记得,曾有过这样一个女人,曾深深的爱着侯爷。”
孙茉莉是说的声泪俱下,围观之人却大多都被孙茉莉的无耻给打败了。不过,苏烨威却确实是有些动摇,心中甚至想着,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被人逼死,那他岂不是会被人看扁,更加相信他是废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