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隆庆此地着重孝道，即便他曾做错了事，但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也应当是能被原谅的。否则，光是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这个女儿，即便是如今身份已经如此显赫，想来也不得不丢了面皮。他相信这个女儿应当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你们回吧。这逍遥侯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何况我与你们也毫无关联，懒得在此与你们多费唇舌。”沐如锦到没有想过要干掉他们。毕竟那是前任的家事。她一个外来的冒牌货，因为内疚帮忙整治整治也就罢了，真没必要将之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处理。所以，沐如锦是真的懒得与他们废话，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园子里赏赏雪赏赏花，最少还能陶冶下情操。

“你当真如此无情？”沐林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绝，连与他说几句话都显得如此的不耐烦，却是让他原本想要劝说的话全都落了空。

“无情？若论无情，有何人能比得过你们二人？当年你们不过一念就将我卖出府去，可怜我小小年纪，流落街头你们又何曾顾念过亲情？”沐如锦冷笑，起身走到沐林生身边，指着沐林生的鼻子道：“你敢对天发誓，当年这个贱人将我发卖出府之时你不曾知道？就算你一无所知，这许多年过去了，为何从未见你寻过我？甚至于，这个贱人如今还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你又做过什么？”

“身为贱妾，竟敢将嫡女卖出府去，且还不是卖给那往豪门大户送丫鬟的人牙子，而是将我卖去了青楼，这样不懂规矩的东西就该拖出去打死喂狗！而你，身为一家之主，却是将这等龌龊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发生过。你竟还有脸自称是我的父亲！”

“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你可曾有过半分悔意？每每看着偌大的沐府平白少了一个嫡出的女儿时，你是否还能摸着心口说你问心无愧！你可曾想过，若非是我运气不错，得好心人收养，你的女儿，你嫡亲嫡亲的女儿，此时可能饿死街头，也可能在那青楼柳巷里接着来来往往的恩客，成为那些人口中一条玉臂万人枕的骚蹄子。还或许，哪一日你去那烟花柳巷里寻欢作乐时就能看见你的女儿正挥着手绢任别的男人肆意欺辱！”

“沐林生！我沐如锦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改了名字就是想要记住那日被你们扫地出门的耻辱！沐如锦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是我对你，对这个贱人，对沐家滔天的恨意！如今我身份显赫，若是我想，捏死你们不过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就像你们当年将我卖出府去那样，不过是一念之间。若非是看在你生我一场，就凭你们沐家的所作所为，我该当千刀万剐你们一千一万次！”

“如今你竟还敢来指责我的不是？就凭你沐林生，拿什么来指责我无情？你配吗！”沐如锦大袖一甩，重新坐回上首的椅子之上，一脸讽刺的看着沐林生和曹双雪两人，就像是看马戏团里上蹦下跳的小丑一般。

或者应该这样说，在沐如锦的心中，这两人还不如马戏团的小丑。最少，小丑那是一份工作，娱乐了自己，快乐了别人。而这两人，全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人，连畜生尚且不如，又何况其他？

“可老爷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你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你若是不认亲父，将来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对你的名声也不利吧？即便是如今身世显赫，怕也敌不过这京城人的口水。”曹双雪本身就是个泼妇，这一点，从前任还生在沐府时就是如此。

一直以来，这人都十分爱财，也爱权，更爱显摆。虽然仅仅是个妾，却喜欢穿的花红柳绿的在人前摆谱子。

如今，沐家负载累累，早已没有足够的金银去给这个爱才如命的贱人去挥霍。她头上所戴的金饰，但凡是富贵人家的，有几个看不出来，这不过是在铜钗上面渡了层薄薄的金而已。也就是她自己还有脸戴着这些山寨货到处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