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把那几个人都叫到了殿中。
福伦抱拳说:“这次奴才派人去济南,寻访了好多人家,总算没有白跑,已经把紫薇格格的舅公舅婆和接生的李婆婆都带来了!请皇上亲自查问吧!”
紫薇瞥了那三人,都是一身灰布衣服、满脸风霜,很老实的普通老百姓。这时,早就匍伏于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世面,都吓得簌簌发抖。
上辈子的时候,他们仨就被皇后收买了。这辈子呢,可能也是这么回事。
可是紫薇觉得有些奇怪,上辈子的时候,是高庸派人去把这几位找进宫里来。而这辈子呢,居然换成了福伦。果然打她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乾隆冷声问:“谁是李婆婆?”
“我是!”李婆婆急忙抬头。
“紫薇是你亲手接生的?事隔十三年,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哪一个紫薇?”
“如果是当年住在大明湖边‘趵突泉路江家巷五十二号’的夏家,那就没错了!”李婆婆战战兢兢的说。
皇后立刻敏捷的接口:
“趵突泉路江家巷五十二号的夏家,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因为接生那天,草民实在不愿意去!”李婆婆惶恐的说道:“又是下大雪,又是深更半夜,又不是老主顾……草民左推右推不想去,可是,来人一出手就是两个银锭子,实在太多了!草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接生费,这才冒着风雪去了!”
令妃转着眼珠子,那张俏丽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提高声音问:
“风雪?那紫薇是八月二日生,怎么会有风雪?”
“草民没说是八月二日呀,”李婆婆愕然说道:“如果草民没记错,那晚刚好是腊八!因为夏家派人来的时候,草民一家正在喝腊八粥!”就一指那个舅公:“夏家派来的人,就是这位!”
乾隆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紫薇。原来紫薇是冬天出生的,这么说,她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肉!早知这个紫薇身世可疑,看来,根本是个骗局!他整理了一下零乱的思绪,盯着那一对老夫妻,再严肃的问道:
“你们确实是紫薇的舅公舅婆吗?”
“是是是!”两老拼命点头。
“那你们瞧瞧这殿里,哪个是夏雨荷?”
“是她!”那老婆子指着夏雨荷大声说。
“那么,你们可曾知道,紫薇的生父是谁?”
舅公惭愧的低下头去:“实在不清楚,雨荷的事情,一直好神秘,早些年,还时常会有人去她家提亲,可是到了后来。夏雨荷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生活不是很检点……大家对他们都有看法……雨荷生产那天,夏家一团乱,还是雨荷的娘,求着我去请产婆的!”
舅婆接道说:“草民听人说夏雨荷肚子的孩子可能是来提过亲的李三的也可能是街北李四的。”
皇后派去济南查探的人还在路上,她没想到福伦居然先她一步查到了这事。她估摸着是福伦应该是跟令妃串通好的,这些年来,俩人狼狈为奸了许久。皇后对这事的态度便是先看戏,看看福伦和令妃有什么能耐。
夏雨荷听了这堆鬼话,突然就笑了。她笑得差点流出了泪,末了,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紫薇拉了拉夏雨荷的手,在储秀宫的时候,母女俩就商量好了事。紫薇不希望现在的夏雨荷太过感情用事。
夏雨荷低头看了眼乖巧的女儿后,又朝乾隆道:“皇上,臣妾能单独跟您说几句话吗?”
皇后觉得有些不妙说:“柔嫔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呢?”
乾隆的心很痛,但见夏雨荷说的这么认真也就答应了:“你们先下去候着,朕和柔嫔有几句话要说。”
原本安逸地坐在椅子上摸着肚皮的令妃听到这话后,心里有些不快。她好不容易让人去济南找了几个人来,可她怕明着把这几人送到乾隆跟前。这回,令妃倒没把这功劳归在自己名下,而是送给了福伦。所以,这几人是以福伦的名义送进宫来的。
这会,福伦也跑到了养心殿的外头候着。他心里很是高兴,要是这事成了,他肯定能升官。到时候,他就能为福家扬眉吐气了。
殿内只剩下乾隆和夏雨荷了。
乾隆一脸忧愁地望着夏雨荷,脸上带了些薄怒。
“皇上,臣妾生紫薇时确实是李婆婆接生的。可是臣妾家乡有些习俗,每个孩子出生时,接生婆都会将孩子的生辰写在红色的布上。臣妾上京的时候,也把这条红布带来了。上头写着壬戌年八月初二。”
夏雨荷边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红布。这还多亏了紫薇,在上京前把压在箱底的红布带上了。今天这事,破绽重重。乾隆若是信了,那还真太英明了!
乾隆亲手接过红布。这块红布有些历史了,一打开,里头还有只小虫爬了出来,看得出是常年放在阴凉处的缘故。布上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夏紫薇壬戌年八月初二,紧接着是紫薇的生辰八字。
“这真是那李婆婆写的?”
夏雨荷轻轻一笑:“皇上,千真万确。您若不信可以让李婆婆多写几个字对照下。”
乾隆点了点头,就叫来太监拿上文房四宝,亲自写了几句诗。这几句诗里都混杂着李婆婆曾在红布上写下的几个字。
夏雨荷瞧了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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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把李婆婆单独叫进一间屋子里,冷声说:“李婆婆,皇上听说你字写的不错。想让你抄一份这几句诗,若是写的好,皇上说会好好地赏你。到时候,你得了赏赐,手里宽裕了,就用不着帮人做牛做马了。”
李婆婆本就是贪财之人,听了小太监的话后,连声回:“皇上如此看得起草民,草民一定好好写。”
小太监勾了勾唇后,就摆上了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