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不曾想到师父会这么说,一时间高兴得眉飞色舞,响亮地应了声“是”后,喉咙又开始疼了。她猛咳了几声,眼泪都要泛出来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急急地捧了卫瑾刚刚放下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水。
喉咙方舒服了一些。
阿昭放回茶杯时,发现卫瑾神色有异。
卫瑾有轻微洁癖。
天山派里时,只要是个人都晓得千万千万别动卫瑾碗筷杯勺。有一回卫瑾师弟喝酒壮了胆子,想要试试碰了卫瑾酒杯会如何,结果卫瑾当场面不改色地唤人拿了个酒杯来,冷冷地看师弟一眼,继续喝酒。接下来一个月晨练里,卫瑾日日拿剑与师弟切磋。一个月后,师弟惨兮兮地爬到卫瑾房前,送上一整套茶杯才算了事。
阿昭眨眨眼,问:“师……父?”
卫瑾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说:“……没事。”
然后他站起身来,往房走去。
卫瑾边走边默念,阿昭是徒儿阿昭是徒儿,阿昭是女娃阿昭是女娃,阿昭还小阿昭还小,阿昭受伤了阿昭受伤了……
阿昭也不曾察觉卫瑾不妥,她此时此刻欢喜到了极点,就差整个人手舞足蹈了。想到以后不用再与谢年谢娇来往,阿昭只觉喉咙也不疼了。
采青煎好了药前来,“阿昭小姐,药好了。”
阿昭瞅瞅黑溜溜苦药,一张小脸又垮下来了。早知道师父不会惩罚自己,她就不吃得这么了。一想到未来半月只能喝粥,阿昭就无比想念被林郎中取出来那根鸡骨头。
华灯初上时,侍婢们也一一布菜毕,各自退到一边。
两张食案上,一张放满了各式菜肴,另一张摆了五碗白粥。阿昭就着卫瑾食案上色香味全佳肴一口一口地喝着白粥,眼神幽幽。
卫瑾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小块羊肉,然后瞥了阿昭一眼。
“还有六日。”
阿昭苦兮兮地说道:“师父,阿昭觉得喉咙已经好了,现一点也不疼了。”她眼巴巴地盯着卫瑾食案上羊肉羹,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师父,阿昭就吃一小口。”
她比划了下,“就这么小一口。”
卫瑾道:“不行。”
阿昭沮丧地垂头,大口大口地把白粥吞下。卫瑾见状,眼里不禁含了笑意,他说:“等六天后,你想吃什么便能吃什么,只要你不把骨头又哽喉咙里了。”
阿昭挪了挪身子,挪到了卫瑾食案旁。
她眨巴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
“一口?”
卫瑾不语。
阿昭缩了缩手指,“半口?”
卫瑾睨她一眼。
阿昭可怜兮兮地说道:“师父,不吃肉,能赏口豆腐吃么?”阿昭盯着羊肉羹旁奶白豆腐,饿得眼睛都要发绿了。
卫瑾无奈了,相处了这些日子也知阿昭这徒儿固执极了。原本想着她只能饿上三四日,然后就会偷偷地去灶房里偷吃。不料这八天来阿昭循规蹈矩,让她喝白粥就只喝白粥,虽说眼神是有些幽怨。
想来今日是忍不住了。
卫瑾想了想,终还是没辙。他轻咳一声,“就吃豆腐,不许吃肉。”
阿昭赶紧点头。
“好,现吃豆腐,以后再吃肉。”说罢,阿昭直接拿起卫瑾勺子,舀了一大勺豆腐送进嘴里,豆香嘴里散开,香滑口感从舌尖缓缓地滑入喉咙,阿昭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卫瑾盯着阿昭手中勺子,神色古怪。
阿昭回味过来,她感慨地说道:“师父豆腐真好吃呀。”她放下勺子,见到卫瑾神色,连忙怯怯地道:“师父,是不是阿昭吃你豆腐,所以你不高兴了?”
阿昭偷偷地瞅了眼,刚刚那一口是……挖得有些大,如今碗里也没剩多少了。
卫瑾深吸一口气,心里再次默念。
阿昭是女娃阿昭是女娃阿昭是女娃……
阿昭是徒儿阿昭是徒儿阿昭是徒儿……
他微微一笑,“没有,为师没有高兴。你爱吃,明天再给你吃。”卫瑾心想,看来明日得放多几根勺子。瞧了眼阿昭,见她盯着自己茶杯。卫瑾不着痕迹地捧手心里。
嗯,茶杯也要准备多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这豆腐与肉似乎预言着神马……
谢谢人生如寄何不乐手榴弹么么</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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