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叹一口气,终是道:“看运气。”
杨隽屈指一弹,把藏身的石头弹缺了一个角。
“行吧,老子运气肯定比姜宿那小子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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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晨光微熙,暴烈的风渐渐停歇下来,三人从藏身的石头后面钻出来,站在山坡上远眺千里黄沙。
晨光之下,杨隽稍微看清了千里黄沙的真容,不过还仅仅只是边缘,中央的风旋犹未停歇。他站在山坡上,极目远眺,竟能看见那发黑的漩涡疾速旋转不停翻滚,呼啸着朝沙漠中央收缩,留下布满纹路的沙地。
风声呜呜如涌潮,似奔马,如雷鸣,真个是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
“好一个冥寒朔风!”
静悄悄瞥他一眼:“小师叔,你若尝一尝这朔风的滋味,就不会这么说了!”
顾九辛温温笑道:“静师妹不可这么说。我们最好还是在天黑之前采到绯花白玉翁,否则可不止小师叔,我们俩也得受这朔风之苦。”
静悄悄嘟了嘟嘴,不再说什么。
顾九辛当真是说到做到,不管自己问什么关于阵法的问题,她都能深出浅入地解释一番,言语虽简洁,却是鞭辟入里,之前自己研习阵法之时,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都被顾九辛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
可见顾九辛,的确是精于阵法之术,又言出必践。静悄悄对顾九辛多了几分佩服,更有几许惺惺相惜之意。
“那就走吧!”
杨隽才踏上万屠刀,话音刚落,就见眼前景色一变。
携卷沙粒疾飞如刀的黑色朔风退却,露出一望无际的黄沙,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仿佛纯色画笔涂出的一幅画。
与此同时天光大亮,背后升起一股暖意。虽然不见太阳,但杨隽仍然知道,此时,便是红日初升,大放光亮的时刻。
转瞬之间,炽烈的日光便倾泻到了千里黄沙之上。只见那连绵起伏的沙丘,隐隐发出赤色光芒,勾勒出红色的边缘轮廓。
炎炎赤日之下,空气仿佛都被熏软了一般,微微扭曲,远处的沙丘已然变形。
赤日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
杨隽被这炫目的色彩耀得眼睛一花,条件反射地侧了侧头,眯起眼睛。
“千里赤地,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向静悄悄:“可得裹紧一点,小心晒成肉干!”
静悄悄不慌不忙从一个精巧的袋子里掏出三条帕子:“我早有准备!”
一手一只,分别递给杨隽和顾九辛,自己则抖开帕子往身上一甩。
杨隽这才看清,手里豆腐块大小,叠得方方正正地东西,被静悄悄这么一抖,竟像一件雨披一样穿在了身上。
不过,这大概算是防晒衣?
顾九辛似和静悄悄已有默契,二话不说,也穿在了身上,唯有杨隽,拿着手里的“豆腐块”不知所措。
虽然看静悄悄和顾九辛穿上的效果,就像是一件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罩衫,只是带个兜帽,兜住了头脸。
穿?人姑娘家怕晒,自己大老爷们穿着不显得娘气吗?
像是看穿了杨隽心中所想,静悄悄甩下一句:“看来小师叔更愿意成一块肉干哪!”踏剑就走。
顾九辛这次竟然也没帮杨隽,浅笑着紧跟其后。
杨隽再看自己手中的“豆腐块”呈青黑色,像是臭豆腐上的长毛色,想着这颜色并不算太娘,终是嘴角一抽,抖自己身上了。
千里赤地还真不是静悄悄吹的,三人甫一踏进千里黄沙域内,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灼热得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锅炉,炙烤着裸露在外的……
其实罩上了静悄悄的定制罩衫,现在也没有多少肌肤裸露在外,倒是眼睛首当其中,杨隽都被熏得眯起了眼睛,顾九辛和静悄悄更是把手缩进了罩衫袖子里,捏住了袖口。
“豁!”杨隽嘴巴一张,吐出一口热气,“这起码得有60℃吧!烤葡萄干绝对给力啊!”
“什么度?什么干?”静悄悄也被熏成了眯眯眼,侧头朝杨隽看过来。
“没。我是说你果然没有言过其实。”
“哼哼,那是自然。小师叔你现在知道厉害了?”
顾九辛拢了拢袖子:“好在视物清晰,一眼看得到底,御剑而行也不耽误寻找绯花白玉翁。快些,找到绯花白玉翁就赶紧出去。”
顾九辛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待啊,不然真如静悄悄所说成,即便不晒成热人肉干也得脱几层皮。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她已经觉得喉咙发干,身体内的水汽都在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了。
说话间,三人也是速度不慢地朝前方推进着,一面四下搜索绯花白玉翁的踪影。
赤地一片,但凡有点不一样的色彩就极为显眼。三人在杨隽的手势示意下,略微分散开来,杨隽居中,静悄悄在左,顾九辛行右,对行经区域皆可一扫而过。
“等等!”杨隽突然一声惊呼,瞬间拉住了二女的注意力。
静悄悄最兴奋,跳了脚下一驱力,奔向中间:“怎么,看到绯花白玉翁了?”
顾名思义,绯花白玉翁遍体洁白如玉,顶上开一朵绯红小花,静悄悄一早就跟杨隽形容了一番绯花白玉翁的长相。
“不,是人。”
顾九辛也凑了过来,淡淡颔首:“嗯,还是两个人。”
静悄悄抻着脖子一看,前方的沙地之上,躺着一大坨东西,细看之下的确像是人,只是摊开的手脚多了两只,再近一点看,原来竟是两个几乎叠在一起的人。
这两人衣衫破败,已经不能完全蔽体,手脚都裸露在外,好在修士的腰带都以法器代之,还紧紧地箍在腰上,否则这两人很可能得赤身裸/体了。
三人环环相顾,眼中均有诧异之色。
这两个人是谁,姜宿会在里面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