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弟,我问你话,你没有听见吗?”
称楚怿为师弟,这已经是姜宿的抬举了。
修界以实力为尊,玄天门亦然。如果师弟、师妹们后来居上,在战力榜上压过师兄、师姐,便是不敬师兄姐也是常事,没人敢苛责一声。
姜宿称杨隽师叔那是假意,称呼楚怿为师弟,虽不见得是真情,却也还是看在此人略有些胆气的前提之上。
没错,姜宿觉得楚怿面容冷峻,天然地带着一股异于常人的胆气。
当然,楚怿心中颇为自信,或者更确切的来说,他是有些自负和自傲。迄今为止,也只是在自家那个小贱种庶弟身上感受到几次挫败而已。
“姜师兄。”楚怿像是才醒过神一般,抱拳行礼,神情有一丝慌乱。
姜宿满意地扯了扯嘴角。
这才像话嘛。这才有点像新人见了前辈的样子嘛!
他的神色也稍微温煦了一点点,赞道:“看你修为已是灵修九阶,很不错嘛,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了!”
姜宿上下打量着楚怿。不错,入门三年已是灵修九阶,灵士将至,速度不可谓不快,一身气度也不错,就是神色之间带着一股阴狠。
当然,这也算不得是坏处。甚至对姜宿来说,越狠厉才越是好。
他冲楚怿问道:“你是刚从凌初山迁出来的新弟子,如今在哪一峰?”
这个资质,肯定是某位首尊或者首座的亲传弟子。从身份上来说,也是足够了。自己或许可以拉拢此人,为自己所用。
姜宿想着自己的计划,神情更见柔和。
但楚怿刚刚才看了他形如鬼魅的一面,被他这视线一看,顿觉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楚怿本就善于揣测人人心,再说,若不是有利可图,姜宿犯得着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
他心下冷笑,面上却装出了十二分的恭敬,带着一两分惶恐。
“弟子方才不识师兄来历,失礼之处,还请姜师兄谅解。”
低头一瞬,已是瞟着眼睛将面前这人又看了一遍。
刚才两人几乎同时从云端之上掉落下来。姜宿反应快些,刮过树梢时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没有像楚怿那样直接栽倒在下面的灌木丛里。
楚怿却能从姜宿身上感受到一丝明显的敌意。其中或有一丝迁怒,但更说明,姜宿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不过,一个人有情绪并不可怕,可怕的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比如现在,楚怿就觉得姜宿看自己的目光,透着一股浓浓的算计之意。
这人有什么打算?
楚怿心下思索,一面暗中观察姜宿神色,一面不动声色地说道:“弟子楚怿,出身浅薄,乃燕国昂州人士。承蒙代宗主错爱,如今是七斗山玄隐峰的弟子。说起来,与姜师兄同为七斗山一系……”
真要论起装逼,楚怿觉得自己并不比姜宿差劲。他话语里虽有些自谦之辞,却处处都透着些嘚瑟感。
玄隐峰弟子,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不仅是玄隐峰弟子,还是代宗主衡一真人的亲传弟子。
言谈间,楚怿还有些想同姜宿拉近关系。毕竟比起其他几峰,同为七斗山几峰的多少要更亲近一些。
然而,楚怿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姜宿猛人色变,瞳孔微缩,双眼之中显出一丝震骇。
林中光线昏暗,瞳仁显得比明处要大些,再加上楚怿本就留心着姜宿神色,顿时便发觉过来了。
不过只是一转念之间,他就明白过来了。——姜宿定是听到前半截,“燕国、昂州、楚家”,这些,也的确足够让姜宿讶然了。
甚至可以说,昂州楚家这几个字,如今能够让大半的嵊洲人疯狂。
楚怿微微低下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些人,都是痴心妄想!
果不其然,姜宿稍微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姓楚,是燕国昂州人士?”
楚怿心下冷笑。装什么像呢?如今,十大世家里头,还有哪个没有听过昂州曲游楚氏之名么?
楚怿估摸着,自己和楚恪的资料,都已经在嵊洲大陆凡有修界人士的地段传遍了。
“正是。”他笑着朝姜宿点点头,又添了一句,“自小居于乡野之地,曲游这个小地方,不值一提。”
燕国,昂州,楚氏。除了那个楚氏,定然不做他想。
姜宿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但看向楚怿的眼神,仍然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原来你和楚师叔是俩兄弟。”
兄弟?我呸!
现在,勃然变色的变成了楚怿。谁特么愿意和楚恪这个小贱种是兄弟!
楚怿握着绝地赤虹剑柄的手微微发抖,看着姜宿的眼神也很不善了。
姜宿心下冷笑。小样儿,给我装,代宗主名下,很了不起了是么?昂州楚氏,很了不起了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