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山真人大手一挥,说他要和江家小友叙旧,叫杨隽收拾煮肉汤。
杨隽瞪着山洞里唯一一口大锅,登时就傻眼了。
“老祖宗,你,你,不会是还用这口锅吧?”
氓山真人正问江临仙话,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废话,山人我穷死了,就只有这口锅。”
杨隽指着那口大锅,期期艾艾:“可,可是,这,这锅……”不是刚给我泡过澡吗?!
氓山真人瞪他:“可可可,可什么,这什么那什么?山人我早就洗干净了!”
杨隽探头看一眼内里糊着厚厚一层黑色的大锅。这就叫洗干净了?
他狐疑地看着氓山真人,这位一直在洞里睡觉吧?
“快闭嘴吧你!”看杨隽站着不动,氓山真人急躁了,“不用锅,你倒是给我用手板心煮哇!”
我的手板心……那还是算了罢!用锅就用锅,反正煮出来我是不吃的。你们好好享用!
杨隽认命地倒腾那一口大锅。
二人说话的时候,江临仙的目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不解。
他刚进洞门时,黑暗中只见这里面简陋不堪,心中已然惊讶万分,但比起刚发现氓山真人和杨隽住在荒山野岭时候的震惊,已经要平静多了。
等杨隽点亮灵灯,仔细一看,洞里就只有氓山真人屁股下一张石台,角落里一张木头搭的矮床,中间一个篝火架,一口大锅。余者就两个石凳,纯就是外面山坡上原样搬进来的石头,自己屁股底下坐的这个还是刚搬进来的。
江临仙再次被二人的生活环境震惊了。
杨隽却是哂然。这洞里早就被他收拾过了,不然江临仙肯定都找不到地方下脚,还有那张矮床也是他自己搭的!
杨隽瞥一眼在氓山真人面前显得木木登登的江临仙,搓了搓手,准备按氓山真人的意思煮汤。
但到底心里还是膈应,他把锅拎出去到外面的溪水里洗了一遍。
氓山真人瞟一眼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江临仙偷偷抹了把汗。跟氓山师叔祖打交道可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杨隽一边刷锅,一边想这口被氓山真人视为至宝的大锅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泡得了自己一个大活人,也煮得了千斤重的铁骊青鬃兽,似乎深不可测,却又一眼就能看到底。不止能看到底,还能摸到底。他手臂只伸进去一半就触到底了!
又想到氓山真人“热情”地留江临仙吃饭。杨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吃,吃什么?当然是自己泡过澡的锅里煮出来的肉汤啊!
另一边江临仙应对这氓山真人慈祥和气的询问,心底却止不住地泛起一股凉气,直冲得整条背脊都发冷。
还真他爷爷的怪了,氓山师叔祖好像没有想象的那样难处,怎么自己就是觉着不得劲呢?
凉飕飕的洞壁,胡子拉碴的邋遢老头儿,一星灵灯,一点篝火,石壁上随着火光摇曳的影子。一起合并成了山洞中诡异的气氛。
江临仙******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强行朝氓山真人露出一抹属于世家公子的微笑。
好容易等到洗锅的杨隽回来,江临仙朝杨隽投去求救的一瞥。结果却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杨隽目不斜视地架锅煮肉汤去了。
杨隽想着那边谈得正欢的一老一少待会儿就吃自己“澡盆子”煮出来的肉汤,暗戳戳地笑。
江临仙面对着笑得一脸诡异的氓山真人,心下忐忑,如坐针毡。
氓山真人的眼睛笑眯了风,微弱的灯光暗影之下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盛放的是什么情绪。
三个人,表面看起来倒是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江临仙正眼睛四处乱瞄时,身上携带的铭牌嗡嗡颤动了起来。
他神色一愣,向氓山真人告罪一声,掏出了铭牌。
正在烧过的杨隽眼角余光斜飞,注意着江临仙的举动。
这个时候,谁传消息给他?传的又是什么消息?
氓山真人笑呵呵摆手,让江临仙随意。
手指一道灵光闪过,江临仙读取了铭牌中的消息,登时面色遽变,脊背一挺,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
杨隽见他腿上肌肉一绷,屁股都将离开石凳了,又猛地一松,坐了回去。心中不由好奇,是什么消息能让江临仙如此大惊失色。
江临仙定了定神,才从容地站起来,朝氓山真人致歉:“弟子有急事不得不离开,恐不能吃楚师叔亲手调制的羹汤了,还祈师叔祖原谅。弟子改日定前来请罪!”
杨隽往锅底添柴的动作一顿。
江临仙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到这里来,这就走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急匆匆的?
而刚才还笑意盈盈的氓山真人却是神色一肃:“哦,不知是什么事让小友如此着急?说来听听,山人我或许能够相助一二。”
氓山真人说得和气,江临仙额角却唰一下冒出一滴冷汗。
老祖宗气势已变,暗施威压,可不再是刚才那个随意的糟老头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