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那他真的是吊到澜沧江里去了?”
“肯定是。”
“诶,怎么说也救了我们,捞他的尸体没可能了,要不我们回去给他立个牌位?”
“应该倒是应该,只是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立?”
“也是,那就记在心里吧,下次再来时候给他烧点纸。”
“别,就在我们落水那儿就可以了,还是不要到这儿来了。”
“嗯。啊!我的鸟蛋,别费了这么大劲弄下来,却被别的什么东西偷吃了去。”
“什么你的,有一半是我的,对了,牛大,回去我就去翠花家提亲去,你要再惦记我可会翻脸。”
“切!提亲怎么了,你觉得翠花真能看上你?照顾你那都是因为看我的面子。”
“你……”
……
牛家兄弟沿着山岭逆河而上,不大工夫就钻入山林隐去了身形,只有隐约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你一言我又争辩起来,不得不说浑人有浑人的好处,片刻之间就将刚刚差点死了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关心起自己的鸟蛋来了,却没注意到他们刚刚转身不久,飞瀑断崖边就窜上来一个人影,掠过数十丈之后落在了河边山石上。
不是别人,正是被人逼得回不去山门的叶拙。身上道袍早没影了,如今的打扮倒和刚刚那兄弟俩差不多少,同样是一张兽皮随意裁剪几下裹在身上,很有几分蛮野粗犷,眉眼之间也有了几分变化,穿行山林横行何止万里,风吹日晒之下,原本在池天宗真元浸润后的白皙皮肤重新变回了早年时候的黝黑,显得更成熟或者说更沧桑了些,配上他不算英俊只能说平平的相貌,倒是多了一份别样的味道。
叶拙显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装扮相貌,站在山石上盯着山崖下那条足有数十里宽的大河,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嘴里喃喃道:“大爷,早先听令狐说的时候,还当他夸大其词,如今看来,比他说的更厉害啊,这还是一条河吗?小爷渡海都没这么难,那会儿还是划着一条小舟的。”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叶拙同门,池天宗法武殿令狐的故乡云州,叶拙眼前这条浩荡大河就是令狐提及过的通天大河澜沧江,而大江对岸,一眼望不到边,郁郁葱葱犹如一片绿色海洋的就是他嘴里鬼武野人藏身的南荒之地了。
云州最南距离池天宗数万里之遥,一个凡人几辈子都不可能走过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修士,想要赶这么远的路,也都会骑乘代步妖兽,比如青云大雕,重绿鹫甚至紫青雷鹰那些,叶拙没有那个条件,自己也没那个本事驯服一头来用,数万里之遥都是靠着自己一双脚底板来走过来的。
不过也不算太累,至少比他之前从离云岛跨越西海又穿行万里去池天宗要轻松的多也迅疾的多,当初万里距离花了叶拙足足一年之久,这次数万里之遥却只用了两个月时间,这还是没有全力赶路的结果,否则以如今的叶拙炼气五层其实却相当于别人炼气八层九层的实力,就算没有专门修炼过御空飞遁之法,这么长的时间全力奔行至少也能出去十万里之远。
之所以用了这么久,不过是因为叶拙没有一心赶路罢了,更多的心思其实都在深山老林中搜寻天材地宝,妖兽灵草上,饶是如此,两个月下来,也还是走到了南天域尽头澜沧江边上。
云州澜沧江种种最初叶拙是从令狐那里听来的,河对岸的鬼武之地却不是,那是厉秋给的那张兽皮中自己某位族人留下讯息中就先提及过的,据那位族人所言,那里似乎也有破除自家血脉禁咒的法子。
原本叶拙没打算这么早来的,拜入池天宗后,自己的修炼出乎预想的顺利,只要按部就班一直修炼,凭着玄黄引灵经,凭着藏入眉心深处的枣核法宝,叶拙有极大的把握在三十岁之前摸到筑基的门槛,根本不用找别的还未必可行的路子。
没曾想,忽然发生了残破山门中这一番事情,斗智斗勇斗运气斩杀了三个筑基境修士,最后却让实力近乎最差的刁蛮女离开,想着自己反正要避星云宗乌家的风头,加上正好有乌婆婆那里得来的一张地图,同样标着一处名叫鬼武的地方,干脆就一路向南过来。
不过叶拙本就是随兴而来,他甚至都没想着一定要去找那张兽皮所绘的地方所在,若是有机会或许会去一次,但眼下的目的地却不是那鬼武之地,叶拙的目的地是大河对岸那片葱郁之中一处叫做乱流谷墟的地方,这也是乌婆婆留下那张地图上标记的地方。
之所以选择那里却不是地图上有什么特殊,而是一路南行,尤其最近些日子或者偷听,或者打探,从其他修士那里打听来的结果,从那些人嘴里,叶拙知道那乱流谷墟虽然在南荒莽林之间,却有许多南天域修士存身其中,至于身份,十个倒有八个都是别人嘴里十恶不赦的恶徒,根本是无法在南天域继续待下去的主儿,若以凡俗时间的说法,都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叶拙当然不是要去惩恶扬善的,没那份闲心,何况修真世界事情究竟谁善谁恶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叶拙要去那里,只因为那里正正好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