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回来后,白玉儿她们就不再关注那边儿的事儿。还有五日就是除夕了,今年不比去年,秦氏年货备的十分繁多。
这日白玉儿挣开眼儿,迷迷糊糊的掀开粉色碎花的窗帘子,就见外面白光一片,她不适的眯了眯眼。
想到什么她精神就是一震,瞬间清醒许多,外面竟然下雪了!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白玉儿很快把淡紫色素纹对襟袄子穿好,下裳系了条如意纹棉布裙,头上随意挽了个舒适的丫髻,带了两朵颜色逼真的珠花就推门出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一片银色素裹,石桌石凳上都铺着厚厚的积雪,寒风吹来偶有树上的雪簌簌落下,都会砸起一个个深深的小窝。
她看的出神,待身上一重扭头看去却是白鸿文给她披了件斗篷,“晨起的寒气最重,小心莫着凉!”语气怜惜像是再说不懂事的小孩儿。
白玉儿嘴角一翘,撒娇的依着白鸿文臂膀道:“这不是有大哥在嘛!”
白鸿文目光柔和宠溺的看着她,并没有发觉他此时是无比得意,玉儿还是最依赖他这个大哥。
惊觉自己在想些什么后,白鸿文无奈的扯扯嘴角,他当真是魔怔了,竟无时无刻的在与季大哥攀比。他这是在与季大哥争宠吗?
暗暗嗤笑自己,白鸿文敛了神色道:“娘说待会儿要去布庄,我就不与你们去了!你们路上仔细些!”
白玉儿抬头看向他,见他也神色郑重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是因着以前的几桩事儿不放心。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你放心去收租子吧!”
吃过早饭白鸿文披着墨色大氅准备出门,秦氏心疼他,细细交代让他早些回来,有的实在贫穷的收不上租子的就让他们送粮食,别在外面耽搁太久。
白鸿文好脾气的一一应下后,才在秦氏目送中迎着冷风踏踏走远了。看着深深的脚印,秦氏目露担忧。
白玉儿眼珠子一转,娇娇的抱着她胳膊嘟嘴抱怨道:“娘你现在更喜欢大哥了!”
秦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吃味儿了,好笑的点着她鼻头嗔道:“我的儿,你这话可别让你大哥听到!他一准儿要说你小没良心的!”
“才不会!”白玉儿皱皱小巧圆润的鼻头,见秦氏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才把头埋在她肩上翁声道:“娘,你别担心!大哥去过那么多次,定不会出事!”
秦氏幽幽叹口气,摸摸她头道:“哎,娘不想了!走,咱们到布庄扯些布到时泥鳅满月时,咱们带过去!”
二舅家的表哥秦文章上个月得了儿子,因刚出生时浑身上下滑溜溜的,就取了小名叫泥鳅。
白玉儿有些嫌弃这名字不好听,但秦氏告诉她乡下取贱名好养活。如此她也只得无奈接受,想着日后她的孩儿定要取个好听的小名,叫什么好呢?果果?糖糖?好似都不错哎!
她全然不知自己此时已经完全不排斥日后与季宸成婚的事实甚至连给他生孩子的事儿都想到了。
母女二人披着斗篷,带着兜帽往集市走去。
吉祥布庄是老字号铺子,里面的布料种类齐全,而且价钱也公道,待人也热情从不因你买的少或是穿得不好就看不起你。所以今日铺子里的人很多,大都是穿着棉布袄子的平民百姓,偶有穿得鲜亮的丫鬟进去。
也是大户人家都往锦绣坊去了,听说那里的主子是京城人,而且那里不论衣料做工还是样式都比这吉祥布庄好。
渐渐的锦绣坊就成了富贵人家常常进出的地方,而吉祥布庄就走起平民百姓的路子。
秦氏先前想去锦绣坊的,还不待白玉儿出口,她自己就蹙眉道:“算了,那金雷就在那里做伙计,咱们还是去吉祥布庄吧!”
白玉儿头一回觉得金雷的存在还帮了她忙,要不她还得费劲口舌不光不能引起秦氏的怀疑还要打消她的主意。说来这其实还是很伤脑筋的一件事儿。
也不知白美菊有没有如愿与金雷定下亲事。
“三弟妹,走快些!娘交代我们买了布还要去打酱油!”
一道熟悉的呵斥声传到秦氏与白玉儿耳边。
两人回头一看险些认不出那个手里拎着篮子,背后还背个大背篓,容颜憔悴不堪的人是金氏。
要知道金氏长的虽不如秦氏,但年轻那会儿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要不然也不会被姚氏相中给白老二做媳妇儿了。
“呦,这不是二弟妹和玉儿吗?怎么也来买布啊!”小姚氏穿着簇新的银红色的碎花长袄,头戴金簪扭着肥臀走到秦氏她们跟前。
“瞎,忘了跟你们说了!我家美菊明年三月初八的好日子,到时记得来添妆啊!”小姚氏拍着腿不无得意的看着金氏道。
“美菊与谁定亲了?”虽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但秦氏还是问道。
“还能是谁,就三弟妹的侄子金雷!”小姚氏越说越高兴,大有好好拉着秦氏炫耀一番的心理。
“大嫂,还要买布呢!”金氏站在一旁神态木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