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与太子见面的时候,景泰帝正在整顿衣裳,准备上朝。
大晋朝的皇帝与文武百官从太祖年间就很辛苦,昔日太祖怜惜百姓,不但取消了前朝的年假,还更改了从汉唐时期就持续下来的休沐制度,从五天一休的休沐,改成了十天一休的旬假之制。
靖难之变以后,太宗倒是体恤群臣,增加了元宵节前后十天的假期。可结果第二年天下灾荒,大宗为让文武百官们修身反省,这元宵假期就又取消了。
所以在腊月二十五日,距离除夕就只有寥寥几天的时候。景泰帝这个天子还是得在大清早前往太和门听政,参与今日的小朝会。
不过景泰帝还没动身,就听到内侍禀告:“江南神医江云旗在宫外求见!”
“江云旗?”
景泰帝自然是知道江云旗鼎鼎大名的,数年之前,他就曾经数次礼聘江云旗为皇室供奉,却一直未能如愿。
那时的冰雷神戟,就已经是准天位中数一数二的大高手,在江南一带声威赫赫。
在这位晋升天位之后,似血刀老祖,解坤这些老资历的天位,居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除此之外,这位因医道通神,有着广阔人脉,当世许多高官显贵,甚至天位高人都与他交情不浅。
可这位冰雷神戟,为何会在此时入宫,要求陛见?
景泰帝万分不解,却知这等人物是万万不可怠慢得罪的。尤其孝陵一战,他还欠着对方人情,最近又处于某种紧要关口,不愿得罪任何天位。
“请江先生到中极殿吧,再去个人告知诸位大臣,今日早朝推迟,请他们在文渊阁那边等候,并由尚膳监供给食水,不得怠慢了诸位大臣。”
而就在天子谕令传下不久,江云旗就已步生风雷,走入到中极殿内:“江云旗参见陛下!”
“江先生勿需多礼,请坐。”景泰帝神色疑惑的问:“不知江先生今日入见是所为何事?”
“是为了我家未来女婿而来。”
江云旗的面色冷硬,虽没有敖疏影那样的咄咄逼人,却也是语含冰霜:“就在凌晨时分,他在都察院遭人陷害,被关入到了大理寺的牢狱,还请陛下尽早将他释放。”
“江先生说的女婿,该不会是靖安伯,伏魔校尉李轩吧?”景泰帝听了就感觉有点发懵:“他是你的女婿?已经定亲了?江先生,这女婿可不能乱认。”
可这个混账,他为何又与自家的女儿搅合在一起?他看红裳几次家书里的意思,竟是非李轩不嫁了。
“就是李轩。”
江云旗感觉天子的语气有些不对,他也微一扬眉,抱着拳道:“江某还不至于厚颜无耻,错认女婿。李轩曾亲至我家提亲,只是江某还未答应而已。”
景泰帝身躯微微后仰,差点将口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他愣愣的看着江云旗,好半晌才压住了心中的波澜,然后按着茶盏笑道:“江先生放心,靖安伯一案,朕其实是关注有加的。我家红裳已经有信符给我,让朕对她的意中人多加照料。只是现在放人不可能,朝廷自有规章制度在,得遵照程序办事。
不过朕已令刑部尚书俞士悦前往侦破此案,一定会尽快证实靖安伯的清白,大理寺那边则有绣衣卫干员亲自前往坐镇。靖安伯乃是朕之肱骨,朕必定不会委屈了他,也不会任由人诬陷了靖安伯。”
江云旗闻言就瞳孔一收,心想呵,这皇帝老儿竟仿佛也有意于李轩?
他当即就剑眉一挑,一声冷笑:“既是如此,那么江某也不劳烦陛下了,小婿的事情,江某自有办法,告辞!”
他说完之后就袍袖一拂,就这么大咧咧的走出了中极殿。
景泰帝不由略觉头疼的用手揉着眉心,心想怪不得历代帝皇都不喜江湖武人。
侠以武犯禁,民以力傲上,真是半点不假。
“左卿!”
景泰帝不急着上朝,他招了招手,将左道行唤到了身边:“靖安伯与这位江南神医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两家真的定亲了?”
“臣不知。”
左道行摇着头:“不过靖安伯与江家女儿认识的时间,确实是在公主殿下之前。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说——”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出了实情:“如今天下水族中有一个传闻,说靖安伯乃是水德元君敖疏影选定的王夫。地方上一些水德元君庙,甚至已擅作主张,为靖安伯立像了。”
此时景泰帝的手‘咔嚓’一声,竟然将自己龙椅上的扶手捏成了粉碎。他脸上却不怒反笑:“好得很,这位靖安伯,还是蛮抢手的吗?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一夫许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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