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敖疏影是否愿意插手龙虎山的这场劫数,所以没有透露她的姓名。
李轩与敖疏影也跟随入内,此时李轩才发现,在宫墙之内,赫然还耸立着数十面道法招出的石墙。每一面都厚达近丈,层层叠叠的耸立在宫墙之后。
在两旁则有数十道人,眼神惊疑警惕的看着他们。可因薛云柔之前的交代,这些人虽然警惕,却都没有拦截之意。
他们跟着前面的薛云柔,很快就来到了宫中的上清殿前。
守在上清殿前的几十位天师府弟子,本有上前阻拦之意。可随着敖疏影目光一凝,这些人就面色微变,僵立在了原地。不但薛云柔毫无阻碍的进入殿内,李轩等人竟也跟了进去。
只有玄相道人谨守门规,在门前守候不敢擅入。
现任的十五代天师张神业,果然就盘坐在这殿中上首,旁边还坐着二十余位或状态萎靡,或气色不佳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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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神业的面色也同样衰败异常,脸上竟浮着一层黑气,眼中更是强抑悲痛。
他望见薛云柔之后,是略有些吃惊的:“柔儿?你怎的也回来了?”
此时张神业的语中,竟含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苦涩之意。
这个时候,他其实是不愿见薛云柔返回龙虎山的。龙虎山散出的求援信符,是针对所有出游在外的弟子。
可张神业是绝没想过,这信符也会将薛云柔也召回龙虎山。
“舅舅。”薛云柔疾步走了过去,直接跪倒在了张神业的侧旁:“你现在的伤势怎样?”
张神业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传出了一个声音:“天师他几乎被张观澜的五方之雷轰碎了三花五气,如今已重伤到就连‘正一伏魔剑’都无法运用,只能依靠他的‘阳平治都功印’勉力支持。再这样下去,这堂堂的天师府,正一祖庭就要亡了!”
另一人则用催迫的语气道:“还请天师大人早做抉择,将‘正一伏魔剑’传下。有这件仙宝在,虽然未必能够击退李遮天与张观澜,可我天师府至少不会这么狼狈。”
“传下‘正一伏魔剑’?传给你吗?”这是又一个沙哑声音,他冷笑着道:“‘正一伏魔剑’与‘阳平治都功印’,‘正一神箓’,都是我们天师府的传承重器,得授‘正一伏魔剑’与‘正一神箓’,那就是未来的天师人选。可你们这些人,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与外面那位前元天师没有关联?没有与张观澜内外勾结的嫌疑?”
他语音未落,就有人质问道:“难道你张玄重就没有?”
“我自然是有的。”张玄重嘿然一笑:“所以不敢奢求。”
“呵!依你之意,难道就这么耗着?我猜李遮天的伤势,最多一天就可以压制下来,难道让天师他以一敌二?”
薛云柔则吃了一惊,她听这几人的语气竟都是毫不客气,唇刀舌剑一样的交锋着。
她侧目望去,发现那说话的几人,赫然都是自己的叔祖辈,也就是天师张神业未出五服的堂叔父与堂兄弟。
她是冰雪聪明之人,一瞬间就已明悟,自己的舅父,竟是面临着被逼宫之局。
这些人的意图,竟是要借机逼迫她的舅父,将‘天师’之位转让给张氏别支。
张神业没有搭理他们的争论,他拂袖将薛云柔护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凝神打量着李轩与后面跟着的敖疏影。
“这位应该就是靖安伯李谦之吧?果然是少年英雄。至于阁下——”
张神业看着她,眼神惊疑。
“我姓敖!”敖疏影背负着手,与张神业对视:“敖疏影!”
张神业的瞳孔当即收缩,现出了几分惊喜之意。
可此时旁边,却有人一声冷哼:“管你们是谁,此间所议之事,乃是我天师府的内务,外人就请出去吧。”
“外面人是蠢的吗?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这个李谦之,好歹是六道司的人。可这女人怎么回事?就因是天师的外甥女,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吗?”
“什么靖安伯?都没听说过,六道司何时有修为这么弱的校尉了,怕不是冒充的?”
“不可无礼!”
张神业出言训斥,语声冷厉:“这位靖安伯大人,不但是六道司新晋校尉,也是新任的理学护法,也就是不久前重创刀魔李遮天之人。日前他才因扫荡建灵余党,化解江南大灾,受封靖安伯。至于这位敖仙子——”
他站起身,朝着敖疏影深深一礼:“竟是长江之主,奉天开国辅运神风水德元君到来,贫道有失远迎了。”
这一句,使得在场诸人,都传出了一阵惊呼哗然。
众人看李轩的目光,就已含着震惊与讶异,看敖疏影的眼神,则更显凝重肃穆。
堂中更有几人大喜过望:“水德元君至此,可是来为我天师府援手助拳来的?”
“真是幸甚!有元君在此,我天师府定可化险为夷。”
“我今日是陪朋友过来的。”敖疏影神色淡淡的扫望了堂内诸人一眼:“本宫受朝廷之封镇压长江,在此之外,不愿多沾染业力因果。本宫与外面两人也无仇无怨,甚至与那张观澜还有些交情。没有足够的理由,本宫不会多管闲事,不过——”
就在众人脸上,现出失望之意的时候,敖疏影却又语声一转:“如果吾友靖安伯有出手援护你们天师府之意,那么本宫倒也不介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他们看李轩的目光,就变得额外不同。
都想这位靖安伯,是怎么与长江龙主扯上关系的,甚至被她称呼为友。初代诚意伯的余荫,似乎还不到这个地步吧?
李轩也是吃惊不已,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敖疏影,只见后者眸含微笑的看着他。李轩心中一动,就朝着张神业道:“我与薛仙子情投意合,缘定三生。今日天师府这桩事,在下既然赶上了,那就绝不可能置身事外,天师如有所命,只管吩咐便是。”
这一刻,在场的众人都是面色各异,有些人在欢喜,有些人则是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