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目送顾流光离开，栖夜不知为何，心中骤然生出一种无奈之感。

天已入夜，顾流光一回到房间，发现这已经被布置过，不禁叹了口气。

她会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在这莫名其妙之中，又会偶尔伤心，偶尔高兴。或者严重些，自言自语，在脑海中自我想象。

她快要魔怔了。

十指习惯性地掐入掌心，刚有些痛感她就停下，以免打扰到栖夜这难得的休息时候。

顺势倒入床上，她侧着身子，眼睛渐渐酸涩。

“如果揽月仙子的目的不是杀我，说不定，我现在也已经儿女成群了呢？”她喃喃。

揽月的脸在她的脑子里浮现，说实话，揽月最初入府的时候，顾依瑶和她都格外喜欢这个优柔怯弱的妹妹。

她们也曾一起愉快打闹，互相关怀过。

只是如今回想起来，这些美好的记忆都成了莫大的讽刺。揽月的接近是处心积虑，不管她是否是得到授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又叹一口气，顾流光想到了小狼和沉渊，太久不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忙些什么。

靠着这些细碎的事转移注意力，不再特别关注和在意栖夜的任何一个细节，顾流光终于轻松了几分。

屋内无光，浮灵入夜之后显得相当安静。顾流光也算是忙了一整天，心思趋于平静再加上周遭环境，让她很快就生出睡意。

“希望……明早醒来，很多事都迎刃而解，不要再千回百转的麻烦了。”她轻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在半个时辰之后，栖夜轻悄进了她的房间。

借着稀薄的光望看她沉睡的容颜，他心中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再次朝他次第袭来。如水草捆缚，他有些困扰，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这柔软的枷锁。

见她的手还垂在床边，脚上的鞋子也没脱掉，他不觉低叹一声。

累到如此地步，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呼。”顾流光的眼睫颤了颤。

对于栖夜的魔气，她总是很敏感。

“魔尊大人……”即使还闭着眼睛，也仍是在睡梦之中，她还是呢喃出声。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反正每时每刻，他都会轻而易举的占据她的神思。

看到她这个模样，栖夜倒是想起了她喝多梦中醉的那次放肆。

而那次之后，她发间的淡淡香气，还有与之截然相反的浓郁中药气息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他不清楚这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没有谁知道，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此刻的自己。

觉得莫名其妙的，并不只是顾流光一个。

“……”顾流光似乎在梦中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瞬间眉头紧蹙。“为什么不放过我……阿夜，阿夜你在哪儿……”

她声音紧张，垂在床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去抓空气，栖夜见状，下意识地伸手牵住了她。

“在，我在。”他低声。

得到回应，顾流光的唇角略是一扬，渐渐恢复平静。

“嗯……她想杀我……可不敢杀我……”她口齿不清的嘟囔着，头微微一偏，再次沉沉睡去。

她的梦魇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栖夜觉得这肯定是她体内的那不明力量所致。但棘手的是她醒来之后似乎根本想不起什么，这样一来，他就算有心借此线索追究，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突破口。

“唉。”栖夜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末了，他又顺势拂去了覆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