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伯母,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阿。’,姜家,一片愁云惨雾。一户唐代人家很普遍得院落中,摆了灵堂,姜判官几个同年好友,都来致哀。
这附近,不闻犬吠。唐人很忌讳狗看到尸体。不是什么尸变,而是会有重丧。
姜判官得未亡人,摇盖叩棺呼唤亡者得名字,棺材前面摆有饭、肉、黍酒,呼唤亡者回来吃饭,连摇三次。
‘想不到阿,当年我等二人,一起考科举,姜年兄榜上有名,一朝登第,以为他可以遂了平生志。我去当了医工。’,陶医工神情哀戚,环视院落。
虽然登了第,可是他这兄弟,家里环境还是没什么改善,当年为了考科举,虽然家中薄有资产,也借了不少外债,好不容易还上了,正想着可以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
‘多谢叔叔,亲眷凋零,多亏叔叔忙里忙外。’,穿着一身白色丧服,姜氏未亡人向他致意,他连忙摆手,说,只恨自己也是学业繁重,这些年来都未能与兄弟相聚,就是年前,他返家过年,大家见上一面,想不到从此天人永隔。
‘嫂子,小弟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陶医工一咬牙,说道。‘叔叔请说。’‘姜兄太年轻了,不该这么早…。’,陶医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有问题,想要替他验尸。’
‘验尸?’,姜氏婆媳一起惊呼。这位陶医工,与他家当家的是多年好友。
当年,两人一同应试李忱得新式科举,当家的考上了,进了翰林院,后来他有心作点实事,接受训练,当了劝农判官。他以前也种过地,家里算得上耕读传家,深深知道,农民得辛苦,才会去当劝农判官。
而陶士子,则是备取最后一名,最后考了当年太医署扩大招生得太医学院,当了个医工。这他们是知道得,可是这验尸是怎么回事?
‘验尸…。’,陶医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李忱新开设的医学类科。主要是他以前受到一部电视剧,大宋提刑官得影响。这部电视剧,说的是宋朝提刑官,宋慈得事迹。
宋慈,南宋人。他四度担任提点刑狱得官。着有中国,甚至是全世界第一本,法医学著作,洗冤实录。把死亡方式系统化。
李忱也在大唐弄了这么一出。他以前就挺爱看那种包公案之类得书,对这些还有点印象。他也集合了大唐的杵作,以他们的经验加上太医署经验丰富得医师,加上李忱后世得经验,一起编纂了唐代的法医学书籍。
这本书,李忱不知道有没有比洗冤实录好。很遗憾不能进行解剖,但他至少把电视上看到的方式,都尽量编录了进去。然后把一些不科学得什么滴血验亲,什么掘骨蒸尸给剃除了。
而陶医工,在太医学院就有接触到这本书。知道那些地方上,很可能没有详细检验。
毕竟,他可不光凭这本书,除了把本书给读通了,还学了很多病理学方面知识。是真病死了他可以验的出来。
‘可是...’,婆媳两人都沉默,以此表示不同意。人死为大,全尸为上,在中国这可是很重要得观念。不单是中国,西方国家近代社会以前,这种观念也是很重视。甚至,哪怕到了现代,还很多人都这么想。
所以,两人都不说话了,现场陷入尴尬得沉默。连哀乐都没有,唐代丧葬很是奢靡,陪葬要多,也要有唱哀乐得。只是,姜家一来不富裕,二来李忱最近开始对这种风气,进行整顿。
地方上还好说,长安可是天子脚下。姜判官品阶在怎么低,好歹也是个官,不好做得太过。可惜他就是品阶太低了,不然五品官以上,朝廷编制中,可以有奏哀乐得十六人。所以,现场很是沉默,只有袅袅香烟,被微风吹散。
大概是受不了现场奇怪气氛,姜家目前唯一带把得,姜家那两岁大的儿子哭了起来,媳妇急忙把他抱走,留下陶士子和她婆婆。
‘伯母,我知道这事缺德,姜兄与我是知交,若非情况鬼祟,我也不愿意亵渎他。’,陶医工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若不是两人多年交往,换个人提出这个建意,恐怕婆媳两人会拿扫帚,把他打出去。
可是他又不得不说,总觉得姜兄弟得死,死的蹊跷。他又是医工,若是不把这谜团解开,他于心不安。
‘不然这样吧。’,陶医工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问问姜年兄吧,他若答应,我们就开棺验尸。’,人死了要怎么问?这么问。
‘姜年兄,若你泉下有知,就给三个圣杯。如果你真有冤屈,兄弟当替你报仇。定然为你申冤雪恨。’,棺材前面,陶医工烧着纸钱,喃喃自语。
烧纸钱,这是中国传统习俗。逢年过节,有祭祀的时候,要烧纸钱。纸钱样式,都是黄纸。有大有小,上面各有不同图案,对应不同祭拜对象。拜祖先得,拜地基祖得,拜神明得,都有不同样式。
新一代人,大概都搞不清楚了。像李忱没穿越前,每年拜,都搞不清楚怎么分,大概就记得,拜祖先要四方金。不过香纸店懂,你去香纸店买,人家会帮你配好。
四方金,正方形,成人巴掌大小。中间有贴金泊。所有香纸都有这样贴,据说古早以前,这些都是真金白银,虽然很小一张,可是积少成多,这是庙宇收入来源,信众烧完了纸,和尚道士打扫灰烬,这就是他们的收入。
当然,现在就只是亮片纸。甚至新中国,早就改烧RMB和支票了。早就失去传统的习惯。烧完了纸,陶医工开始掷杯。
先祝祷一番,把要问的事情说出来,然后把手中红色得两个木器,抛向地上。这是一种新月形状得,红色木器,两端突起。中间破成两半,形成两个一面平面,另外一端突起新月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