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把娘想的如此不堪?”宁王妃终于开口,话里有责怪孟微言的意思,孟微言迟疑一下并没回答,宁王妃已经低头:“是啊,你不该信我的。”
“娘!”孟微言又叫了宁王妃一声,这才对宁王妃道:“儿子晓得娘待儿子好,还求娘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这是儿子和自己说过无数次的话,宁王妃这一回看着儿子的眼,对儿子点头,孟微言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一回,万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定不会出事了。宁王妃看着儿子,心中的伤悲又涌上了,儿子对锦绣的从不敷衍精心安排也让宁王妃当初安慰自己的话全都消去。
男人不都这样的,这边缺了,那边补上?王妃,您要的,是王妃的位置,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原来,男人不是这样的,也有真心对妻子的。孟微言走了之后很久,宁王妃都坐在那里,直到丫鬟前来通报周夫人来了,宁王妃才回神过来,命人把周夫人带进来。
周夫人老早就晓得宁王妃生病了,不过因着这探病的事儿也要王府点头,紧接著周家又听说宁王命锦绣掌管了王府内务,朱嬷嬷也被赶出王府,并没下令不许说她是宁王妃身边得意的嬷嬷。周家听了这些消息,急的团团转,周家的荣华富贵都从宁王妃这边来,如果宁王妃一病不起,虽说还有个外甥,可外甥已经娶了媳妇,和自家又隔了一层了。
因此周家上下悬心了好些日子,打听到宁王妃有些好转之后,又以要上门贺节的理由,总算被准许来探望宁王妃。
周夫人一见到宁王妃,先上下打量了番,见她消瘦了些,也憔悴了些,然而看起来还算精神,不是周夫人想象中的满面病容缠|绵病榻的样子。
周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宁王妃身边道:“王妃,现在瞧着你还好,你不晓得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那么多,我和你哥哥在家,都吓的不得了,还给你在庙里烧了香。”
“什么样的流言?”宁王妃的话让周夫人啊了一声就道:“那些流言都是听不得的,我就说我妹妹福气大着呢,当初能被选为王妃,自然是会安安稳稳坐下去的。”
妹妹?这两个久违的字让宁王妃又露出一抹笑:“你担心的,是王妃呢,还是妹妹?”
周夫人不料宁王妃有这一问,急忙笑着道:“王妃还是像原先一样爱说笑话,王妃不就是妹妹,妹妹不就是王妃?有什么区别呢?”
宁王妃的笑容有些古怪:“原先我以为是一样的,但现在才晓得,不一样的。”
周夫人听不懂,自然她也不想懂,又凑到宁王妃身边:“哎,那些话别去说它。我今儿进来,一来探病,二来呢,王府这些日子的事儿我们也听说了。别的罢了,朱嬷嬷怎么被赶出去了?这定是世子妃要立威。”
见宁王妃瞧着自己,周夫人又讪讪一笑:“自然,世子妃想要立威也是平常的。不过王妃我和你说,你这会儿好了,就该把朱嬷嬷给叫回来,她服侍了你这么多年,又能干,你的品性她全明白,乍然赶走了,岂不是断了你的臂膀?”
要在原先,不用周夫人说,宁王妃就会命人把朱嬷嬷给叫回来了,可是这会儿宁王妃明白,就算自己去叫朱嬷嬷,朱嬷嬷也不会回来了。
我服侍的是王妃。朱嬷嬷那天被自己逼出了真心话,所存不多的主仆之情,也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王妃?”宁王妃现在的神情是周夫人所不明白的,她有些胆战心惊地叫了宁王妃一声,宁王妃已经回神过来:“你不用担心周家的荣华富贵,我还是王妃,大哥还是世子,这个不会变,就算是有一天,我死了,大哥也会照顾你们,大哥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是,世子一直很好,不过我们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我们是骨血亲人。”周夫人被宁王妃说出实情,脸不由一红,但很快就又强撑着说了这么几句。宁王妃只是一笑,并没说别的。
既然周夫人原先想说的话宁王妃不爱听,也就搜寻些外面发生的新鲜事说给宁王妃听,说来说去,话题就到了萧家身上。萧玉琅已经定了亲,据说是个新进学的秀才。
“我瞧那萧二姑娘就是没多少福气的样子,这王府的荣华富贵,捧着到了她面前,她都没福气受。”周夫人说完就下了这样的结论,宁王妃的思绪却早飘的很远,为了荣华富贵进了王府,也习惯了用荣华富贵去打动人心。原本以为世间人都是这样的,可是偏偏有人告诉自己,世间人不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