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召集诸位臣工,乃是有大事要商。孤王身体日衰,精力大不济,已经难以再担当君王之责任了。孤欲传位于太子,退位深宫,安享晚年。
诸位臣工以为如何啊?”
一言出,满堂寂静。任何人都想不到口念着‘空空诗’的陈惠真的就看空了一切。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到了来南京已经有几个月的章嘉三世。
“这老和尚不简单!”很多人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而一些心理阴暗面积过大的人,更是会联想道,“太子殿下高招啊。”给身体不好的老爹送来一个大和尚,只要说动了老爹,老爹就退位了,这一招用的太漂亮了。
而事实上这一情况陈鸣真真是无辜的。他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起,但谁让陈惠念了佛家佛偈而不是道家警言呢。偏偏陈鸣之前亲手将章嘉三世送来南京。
陈惠要退位的消息很快就在南京城里传开了,接着就是整个江南,然后大江南北,合着那‘谣言’就都扩散开了。
“啪!”高氏把自己喜欢的翡翠麻将都摔了。
明明是老头子知道自己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却偏偏事情牵扯到了她宝贝儿子头上,真是岂有此理。“查,告诉国安和公安,彻查。”
老娘们一发怒,才不管事情有没有危害性呢。何况这种编排君主阴私的谣言,但凡造谣者内心中有对君王还有敬畏之心,他就不敢枉自开口。而既然说出口了,那说是大逆不道之辈也不为过,抓到了砍头也是不为过。
这消息火速被报给了陈鸣耳中,陈鸣听了默不出声,只是抽出信纸来写了一行字:去年好,今年好,明年会更好;你健康,我健康,大家都健康。
很直白的话,封好信后给刘武,“抵到南京去。”但对于高氏于国安和公安施加的压力,陈鸣不去理会。
这个世间,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可以乱说。上辈子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栽在一张嘴上,比如那个毕姥爷还有黄大神。何况是现在这个年月?
这种勾连君主阴私的谣言既然说出口来,那就要付得起责任。
“给国安、公安都捎个口信。”刘武拿着信快步退出了陈鸣办公室。
……
甘肃东部,固原。
枪声渐渐稀落,喊杀声消停在落日的余晖中。没用多久,一支一千多骑的鞑靼骑兵灰头土脸的从府城外转回来。
“又是一场失败。中国人的战场嗅觉太灵敏了。”伊万诺维奇摇着头,看着回来的鞑靼骑兵叹息的说道。
自从波将金与高彦明谈判‘瞬崩’之后,波将金将手中七成的火枪和全部的大炮送到了尼布楚,在那里交给了清军,而自己带领主力和余下的三成的火枪径直从内外蒙古,穿到了甘肃。因为西北清军的存在对于野心勃勃的俄罗斯而言有着丝毫不次于东北清军的重要性。
波将金把队伍里的土尔扈特骑兵留在了东北,那里比大西北距离土尔扈特的家园更遥远了大几千俄里。
蒙古人虽然‘臣服’给了陈汉,但是想要他们去跟俄国人拼命,这就不可能的了。不论是外蒙古还是内蒙古,大批的蒙古骑兵部分部落和旗的联合起来,蒙古王公们至少集结了三万骑兵,却一人不死的目送着俄罗斯骑兵穿过数千里的距离,进抵甘肃。
清军愉快的接收了这支意想之外的援军,永瑢将波将金奉为上宾,波将金队伍里携带的火枪正是永瑢现在所急缺的。然后俄罗斯人和复汉军的西北骑兵部队,在甘肃大地上就展开了一场猫与鼠的游戏。
有了七千俄国援军的支援的西北清军,在骑兵数量上彻底压倒了复汉军。但是高傲的伊万诺维奇带领两千俄罗斯骑兵要突入复汉军控制区,好好痛快一下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张密集的大网,如果不是伊万诺维奇嗅到危险,并没有过深的深入,而是早早的带部转回,他们非要吃上大亏不可。而不是用一成都不到的伤亡就逃脱了生天!
复汉军的这种防御模式是俄罗斯军队从没有遇到过的一种。一条条纵横交织的防御线,编织成了一张莫大的‘法网’。只要成群的骑兵杀进去,几乎都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或许那网的结点很脆弱,伊万诺维奇如果肯豁出去的硬怼,他们不是不能撕裂一个个结点。但俄军届时所要付出的伤亡绝对是远远超过他们的战果,而且这会浪费很长的时间。
复汉军除了驻守在‘结点’的小股兵马外,还有成建制的火枪兵在巡哨。一个队的火枪兵对比两千人的俄军骑兵当然是不可怕,可一个队一个队集合在一起,一个营的火枪兵排出空心阵后就不是老毛子的骑兵能张口吃掉的了。
伊万诺维奇就运气非常不好的撞倒了一个营级建制的火枪兵方阵,两次短短的试探后,俄国人利索的走了。回到固原的伊万诺维奇对波将金说:“我以为看到的是一队西方列兵。”
现在波将金带着人马进入了陕西,而留下了伊万诺维奇带着几百俄国骑兵和一支千人的鞑靼骑兵在固原。
赫巴托尔带领的鞑靼骑兵建制就是蒙古八旗马队的翻版,除了没有那颜色不一的棉甲之外,根本就找不出来差异。一个个骑着蒙古马穿着蒙古袍子的鞑靼骑兵,配着弯刀弓箭和火枪,
赫巴托尔是西伯利亚的鞑靼大贵族,这是一个很桀骜不驯的人,但现在他垂头丧气的。赫巴托尔身边是一个俄罗斯少校军官,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出身圣彼得堡名门,身为俄罗斯帝国的禁卫军少校军官的他看不起东方。无论是中亚各国还是清帝国。在他眼里,这些国家都是落后的野蛮人。就像此刻的中国人眼中的外国蛮夷一个样。
但现在他虽然还挺着胸脯,伊万诺维奇却感觉不到卡图科夫原有的那剑一样锋锐的骄傲了。
中国人只是一支三四百人的骑兵,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骑着驴子一样的马匹,比之鞑靼骑兵的蒙古马还要小一号。这样的队伍却与鞑靼骑兵周旋了五六日而毛都没有掉一根。
不管赫巴托尔和卡图科夫设计了再怎么隐蔽的埋伏,对付都是没上当一次。他每一次的进攻都是挑在鞑靼骑兵松懈或是有气无力的时。撕下一块肉后掉头就走,绝不贪吃,绝不恋战。
伊万诺维奇是一个专业的骑兵军官,了解了鞑靼骑兵这次出击的详细经过后,他对中国人的骑兵军官作战嗅觉非常佩服。“这是一位优秀的骑兵军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