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体积很大,这或许不能够增加被夺舍的难度,但是,无疑是把那种夺舍的过程给完完本本和更清晰地展现了出来,此时,胖子身上一大半本来算是白嫩的皮肤开始转化成青黑色,他咬紧牙关,冷汗自流,显然是在奋力地做着抵抗和支撑。
其实,车轮战这种方式,前面的人固然很悲壮,但是最后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关键,如果最后一个人扛不住,那么之前所有人的主动牺牲都失去了意义,如果最后一个人撑住了,那么前面所有人的牺牲都将只是暂时的。
胖子只要撑下来,在这种夺舍鏖战之中,四个人,就都获得了胜利。
方文海已经尽力了,哪怕他现在依旧很是努力,却始终无法攻破胖子这座“肥肉山”。
越是僵持下去,对于方文海来说就越是一种消耗,他的力量正在不断地流逝和削弱之中,此间带来的连锁反应不光是对于胖子的夺舍越来越难以进行下去,还有的是本来已经被夺舍和镇压住的苏白、和尚以及嘉措三个人,又开始了蠢蠢欲动,方文海甚至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三人正在积蓄着力量进行反扑。
毕竟,没能完全完成夺舍之前,方文海不能把本来身体内的灵魂给抹去,这就等于是给了苏白他们三个人机会。
局面,已经开始不断地滑落,滑落向了方文海所不可控的地步。
小林消失不见了,方文海其实很清楚小林现在在哪里。
“你们是我的妻子,你们是我的儿女,在这个时候,居然不帮我,反而害我!”
方文海的怒吼声在屋子里的所有角落不停地回荡着。
屋子里,小文、小娟、老方、老方妻子,身体纷纷一颤,随即露出了惊恐之色,显然,他们对方文海,更多的不是什么家庭亲情,不是夫妻之情,不是父子父女之情,不是敬畏,不是崇拜,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已经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烙印进了整个灵魂深处。
苏白的身体在此时忽然一顿,目光中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他张开口:
“抬头看看天,苍天饶过谁!”
因为苏白现在和方文海现在是共同一个身体,所以苏白的声音也是和之前方文海一样,传递到了整个屋子的所有角落。
老方、老方老婆、小娟、小文在听到苏白这句话后,脸上的惊恐之色缓缓消失,随即出现的是一种坚决和破釜沉舟,这种日子,他们不想再过下去,自他们身亡的那一刻,到现在,两年时间了,他们心中积攒着对方文海无穷无尽的愤怒,他们不光是想要解脱,不光是想要了结自己,
他们,
更要,
报复!
哪怕这个人就是自己,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当一些事情做到了某个极端点之后,亲情……其实已经不值一提了。
小林的肚子不断地鼓胀起来,一只只蛇虫鼠蚁在他体内乱窜,屋子里的力量不停地镇压着小林,让他没办法去反抗,只能一点点感知着自己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一点点的感知着自己身体的崩坏,甚至是自己的灵魂,在此时也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你们……”
下一刻,方文海重新把苏白身体的掌控权给夺取了过来,他开始怒吼,开始咆哮,
“我给予你们永生的机会,给予你们永不湮灭的存在,你们居然这么回报我,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
梁森掏了掏耳朵,方文海的怒吼,很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耳中,总觉得,这话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不可理喻。
“这就是自私的人天性么。”解禀开口道。
梁森点了点头,“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是有意思,两年前的你到底是有多天真,居然去相信这种人还去帮忙了。”解禀嘲讽道。
“谁都有个脑残的时候,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因为方文海这两年的时间,其实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脑残,他建立了一个假的桃花源,但是,他的内心,却真的禁锢在了桃花源中,已经变傻了,变蠢了,变得,愚不可及了,这样子的人,居然还和我同级别,还真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梁森拿出口香糖包装纸,把嘴里的口香糖吐上去,包裹起来放入自己的口袋里,笑了笑,道:
“抬头看看天,苍天饶过谁。这话,说得真的挺有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也很应景。”解禀顿了顿,“但是我是不相信头顶上面,真的是有一个老天爷的。”
“每个进了恐怖广播的听众,都是无神论者,因为神,本就是人们因为畏惧和惶恐所以捏造出来的一个假象,给人以温暖和安慰,如同鸵鸟一样把头埋入沙坑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自己被神眷顾和保护着的样子。
但是,其实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着那种当‘受’的情节,只是有些人很明显,有的人很不明显,仅此而已。
我能下一个结论,绝大部分听众内心之中对恐怖广播的感觉,不亚于现实世界里的那些基督徒佛教徒。”
“这话说得,真有深度。”解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