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去上早朝的时候,何湛还未醒。他叫宁晋弄狠了,折腾一宿未睡,宫人进来为宁晋更衣的时候,何湛只模模糊糊听宁晋说了句要去上朝。宁晋在他唇边亲了亲,才堪堪离开寝宫。
早朝上了一半,服侍何湛的小太监从大殿跑回来,见何湛刚从床上起身,哆哆嗦嗦地就跪下了,言朝中的官员似乎对宁晋要封何湛为摄政王一事有所非议,叫何湛赶紧上朝去看看。
何湛:“......”
其实他很不能明白群臣为何反对。
摄政王,摄政王,说着好听,实际上是个虚衔。摄政,什么时候摄政?皇帝年幼、带病或者出国的时候,摄政王才算有点用处。宁晋正值青年,哪里用得着他一个摄政王代为处理朝事?
只不过是何湛身为摄政王,方便时时刻刻陪在宁晋身边。而且倘若真当宁晋出了什么事,他只信何湛能够全心全意为他稳住朝政。
何湛换上朝服,一边往大殿上赶一边听小太监汇报,听闻那些人都不愿意何湛当摄政王,原因其一就是何湛的生父是靖国的罪人谢惊鸿,又将他经常出入金钗馆等行为放荡的事一一列举,有些大胆的还真将何湛好男风一事摆到明面上来指责他。
何湛实在无言以对。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等他来到大殿的时候,文武百官和新皇似乎正在僵持着,朝堂上鸦雀无声。
外头的小太监传唤了国公爷觐见,何湛只觉背脊要被人盯出个窟窿来,那些人恨不得将他看穿看透,看看这身尊荣的朝服下包藏的心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
何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给宁晋行礼,宁晋黑沉的脸终于融了些冰,似乎根本就不顾及这些人的看法,抬手示意他平身,并让一旁的太监给何湛搬个椅子来。
官员像是照例一样反对这件事,何湛附议。
宁晋说:“皇叔为靖国戍守边疆多年,落下一身伤痛,如今站久了腿都会发麻。朕以仁德治天下,皇叔为朕出生入死,朕若顾及虚礼不及人情,天下会如何非议朕?”
何湛:“......”
他的确站久了,腿就会发麻。但...宁晋该负全责。这实在跟他身上的旧疾没有什么关系,要是这位爷昨夜节制一点,他也不至于会如此。
坐是坐下了。
何湛半倚着,环视一周朝堂上的官员。他们中很多都为宁晋登基一事出过不少力,但一旦宁晋登基后,终须要面对一番利益之争。他们对宁晋发难也并非不满宁晋为皇帝,只是想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利益,百官拿何湛说事,不过是牛刀小试,他们想吃得是皇权这口大肉。
宁晋要尽可能地占据优势地位,不让自己成为被架在空中的傀儡皇帝;又要给他们适当的甜头儿,防止他们作妖作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建设靖国江山社稷。
一人官员见宁晋这是铁了心的要护何湛,心中对民间的传闻更加确认了,几个人交换眼色,话锋不再指向何湛,将朝事转移到后宫上。
宁晋府上未曾立室纳妾,如今后宫中除了几个有先皇皇嗣的太妃外,再无一人。如今宁晋登基为皇,必得要考虑江山万代子嗣绵延的事。不久之后就要入春,正好赶上选秀的日子,那些将臣的意思是让宁晋趁机选一批秀女入宫,该册封的册封,该立后的立后。
房岳秀依旧是丞相,他在此事上最为积极,似乎是个领军人物,房岳秀道:“选秀事关国本,不得不引以为重。”
何湛还以为他是要揽下此事,当初废帝的皇后是他家嫡长女,嫁给宁左的房芊芊也是他正室所出的嫡女,他想将皇后一位全都揽在他们房家。房岳秀要宁晋选秀,必是想要从中做些手脚,送些女人到宁晋的床上。
只是...房家还有能入宫的女儿吗?
“臣推举忠国公负责此事,皇上意在封国公爷为摄政王,他乃皇上的心腹之臣,由他来主持此事,就可提防有人拿捏选秀一事,操纵后宫,以乱朝政。”
何湛坐得那么远,房岳秀为何偏偏选上他!?
“臣等附议。”
在大殿中的官员几乎全部跪到了宁晋面前,继而齐刷刷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何湛。
何湛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带着略微的怯意看了一眼宁晋,好似商量的语气,问:“那...臣不如也附议?”
宁晋:“.......”
房岳秀不满道:“为靖国选一个能够母仪天下的人乃是关乎国本之事,国公爷为何如此犹疑不定?”
房岳秀要是不直接怼他,何湛还不想与他争锋相对,如今房岳秀一副“老夫饶不了你”的样子,何湛只能惯起自己那副浪样,道:“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丞相也说选秀一事关乎国本,臣恐不能担起重任,得您举荐,甚为惶恐,在这一方面臣不如房丞相老练,毕竟您曾为我靖国选出个‘好皇后’。”
房岳秀:“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
“好了。”宁晋捏了捏眉心,眯着眼看向何湛,“选秀一事,皇叔既已附议,那便由你来负责此事。朕信得过叔的本事,叔大可不必惶恐。”
何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