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不是安王!他才不是安王!
&nb他是宁左!他是太子!
&nb安王发狂的事惊动了宫中,等夜星的光浸透长空的时候,皇后和太子一起来安王府探望。
&nb皇后来时,宁左在房中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谁敢靠近他谁就要遭他打,整洁干净的屋里全是狼藉,就连他身上都是脏污。
&nb“皇儿——”
&nb皇后在门外,看见这一幕,眼泪泫然而下。她绕过地上的碎片,走到床边:“吾儿怎得成这个样子了?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你?”
&nb奴才门在房中跪成一圈,瑟瑟发抖,赶忙磕头认罪。
&nb“母后,我不要这样...我要走路,我想出去!”
&nb“想就去,你是安王,谁敢拦你?!”
&nb听她也叫自己安王,宁左如同疯了般将皇后推开,怒声喊:“我不是!我不是!”
&nb他抓起枕头就砸了出去,正好砸向屏风。刚要从屏风外进来的人躲了躲,徐步进来。
&nb见来者,一干人将头低得更低:“参见太子殿下。”
&nb皇后被宁左癫狂的模样吓住,朱唇微颤,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只温暖的手搭在皇后的肩上,那只手似乎有定天地镇人心的力量,让皇后的情绪缓缓回落,说:“皇儿,别这样...本宫会让最好的御医来为你诊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敢看轻你。”
&nb宁右说:“母后,让儿臣跟弟弟说会儿话吧。”
&nb皇后想着兄弟俩一向要好,或许他更能听进去太子的话,拍了拍宁左的手:“本宫会常来看你的。”她仰了仰头,方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nb她从太医那里听说,安王这只腿怕是永远都不能恢复如常了。现在上下都瞒着他,可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很快安王自己就会发现。到时候她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
&nb宁右将众人遣下去,他沿着床边坐下,摸了摸宁左的腿。
&nb宁左看见他身上那套明黄袍子就觉得烦躁,冷声说:“别碰我。”
&nb宁右说:“不要让下人看笑话,就算没了一条腿,你还是靖国的王爷。”
&nb“怎么?你是在教训我吗?”
&nb宁右:“哥,我们迟早是要换回来的,到时候你做得这些事,就要我来承担。我会做好太子,你便做不好安王吗?”
&nb听他说这话,宁左皱起的眉稍稍缓和几分,咬了咬牙,说:“我现在就像个废人。外头的御林军根本不是来保护我的,他们就是想关着我!放肆!放肆!”宁左握拳狠狠捶了几下床。
&nb宁右低声安抚道:“这是父皇的命令。姜国的使者已经过风临关了,马上就要到京都来。只要送走他们,你还是太子,你的腿也会好起来的,这些天,你要好好养伤。”他轻轻按住宁左的腿:“如此疯闹下去,伤只会恶化。”
&nb宁左泄了气:“今天三叔来过了,我想让他来陪我养伤。”
&nb何湛总会有各种花样逗他开心。从前宁左伤了风寒,日日窝在屋子里不能出去放风,何湛就会从窗户中翻进来,给他带来各种好玩的玩意儿。何湛幼年多病,他知道如何捱过这样苦痛的日子,知道如何将这样的日子过得有趣。
&nb宁右说:“他是太师,一定要跟在太子身边的。”
&nb宁左恹恹地垂下头。宁右搭在宁左腿上的手稍稍用了下力,疼得宁左倒吸一口冷气,喝道:“你做什么!”
&nb宁右收回手,说:“好好养伤。不要动我的东西,花厅,书房,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要动。”
&nb宁左不明白宁右何故珍惜那些花,气愤道:“不就是砸了你的那些花吗?回头我赔给你,赔更好的给你,还不行么?”
&nb宁右说:“没有比那些更好的了。我会派人好好照看,你不喜欢,就不要碰。”
&nb宁左被宁右强硬的口气震得有些不舒服,心头虽不快,但知自己理亏,只闷声点了点头,挥手撵宁右走:“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nb宁右没有再逗留,再叮嘱宁左几句,就离开了安王府。
&nb御林军直身昂头,敬着参礼。宁右吩咐人将皇后护送回宫,自己则调了一队人随他一起去忠国公府。
&nb何湛从安王府回来就在摆弄他的那些花,现已入冬,花厅中虽添了暖,但花的长势仍然不好,不过常青藤蔓延整个花架,放眼看上去仍是绿油油的,生机勃勃。加上花盆中多为梅花,细蕊吐芳,轻脂可人,何湛越看越喜,口中不禁哼起江南小调来。
&nb前庭月落辉,清森的风从外头吹进来,何湛听见脚步声,回身望去,就见月流光落在来者的衣袍上,如同挑着一身的白雪,周身环绕澄明的霜气,胸前的飞龙矫矫,似乎要从中飞出来。
&nb何湛停下手中的活,拿起挂在花架上的布随意擦了擦全是泥的手,上前行礼:
&nb“参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