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没有一点阳光,像牢室。何湛的一只手一只脚都被铁镣铐着,眼睛被黑布蒙着,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能摸得出身下是冰冷的石床,背后靠着的是冰冷的石壁。
他不害怕,甚至有点兴奋。何湛装瘸子装了那么多天,给了他们那么多下手的好时机,总归不负期望。
他想了很久,景昭帝如果真知道是他动得手,就不会再派大理寺卿去调查这件事。
他心中一直怀疑一个人,这个人想让他死。
铁门被推开,他听见沉沉的脚步声,周遭的空气似乎更冷了些,但明明外面应该是艳阳天。
对方的脚步急了几步,摸索着他手脚上的铁链子,似乎是想替何湛解开。何湛听见铁链在哗啦啦作响,对方的手指僵住,停在他的手腕上。
“你是谁?”何湛努力透过黑色的蒙布看清那人的面貌,可他甚至连那人在哪儿都感觉不到。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掐住何湛的脖子,引得他阵阵颤栗。这怎么不按常理走!?反派不应该先耀武扬威地点明身份,然后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吗?
死也要让他死明白啊!
何湛冷声威胁道:“你敢动手,就该知道我的人已经盯上你了。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
掐着他脖子的手僵住,何湛再问:“你是谁!”
没有听到回答,何湛伸手想去摸这个人的脸,游移在半空中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何湛听见呼吸声,嘴唇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何湛想躲,整个身子被那人扣在怀中,他开始亲吻何湛,从耳根到脖子,没有一处放过。
何湛大惊,挣扎着缩到墙壁处。这下连他都乱了,他怒着说:“宁祈?!是不是你!”
宁晋处理太上皇的事只有景昭帝和宁祈知道,将何湛卷入这场局的引路人不就是宁祈吗?他不会傻到以为前世刺杀宁晋的宁祈会那么忠心。
何湛的脚踝被抓住,整个人被拖拽回去。那人囫囵扯掉何湛的腰带和外袍,肌肤与冰冷的空气相接触,何湛此生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反手握住铁链,冲着身体上空的方向狠狠挥了过去。一击即中,可那人连吭都没吭一声,何湛再打第二下的时候,手却被牢牢地捉住,腕间吃痛,连铁链都握不住。
何湛痛得皱起眉:“你不是他。你是凤鸣王的手下?”
那人粗暴地扯下何湛眼睛上的黑布,手掐住何湛的脸,整个人逼了过来:“秦方,凤鸣王,在叔眼里,谁还有可能对你做这样的事?”
他的额头上全是血,顺着脸颊一侧流下来,英俊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嗜杀气,从黑暗中浮现的表情在黑暗中尤为可怖。
我...操!何湛瞪大眼睛:“宁晋!”
草草草草草草!
“怎么是你!”
“叔以为是谁?你想是谁?”宁晋将何湛翻了过去,不再去看他的脸。
何湛懵得不行,宁晋的动作来得如同狂风骤雨一样粗暴至极。
没有任何准备,何湛疼得叫了出声,眼角疼出些许泪泽。他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搅弄在一起。
“宁晋...你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他装了那么多天的瘸子!想引敌人出手想了那么多天!结果呢?结果呢!他还没被宁晋这样坑过!
“信。叔那天不就想杀了我吗?”他掐着何湛的脖子,迫使他直起上半身。宁晋低头咬住何湛肩膀上的疤,直至咬出血印他才松口。
何湛疼得额头上全是汗,他咬着牙说:“宁晋,你个王八蛋...”
宁晋用手捂住何湛的嘴,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何湛表示完全体会到什么叫作死。
...不该故意气宁晋的。宁晋发起狠来,简直不要人活。
不知做了多久,何湛最后都没了意识,在黑暗中也是昏昏沉沉漂浮着,忽上忽下。
何湛醒来是因腿上的疼痛。他茫然地醒来,突如其来的明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低头看见宁晋坐在床边,将纱布一圈一圈缠在他的腿上。
何湛的腿稍稍动了一下,宁晋按住他的脚踝,命令道:“别动。”
别动?何湛能不动?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狠狠打了宁晋一巴掌,这次是真打,打得又狠又响亮。宁晋受下,一声不吭地继续缠着纱布。
何湛踢了他一脚:“滚!”
宁晋很听话,低着头站起身来,离床远了一点儿。
何湛腿上的伤口因宁晋的不知轻重而再度裂开,原本不是很严重,就是有点疼。他看了一圈才知道这是在睿王府的破月阁,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却听宁晋冷着声说:“别费力了,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你这是想关我?”
宁晋:“我不想...从前我就告诉过你,如果你反悔,我就把你关起来。你恨我也好,恶我也好,你都逃不掉的。我的人能绑你一次,就能绑你第二次。”
怎么崩坏成这个样子?!以前宁晋可从不会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