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里就有点说不通了。
先说孟夫人给将军找人留后,是为了什么?将军死了家产不就全归二房了?何苦还要闹出这一通来?
不过也有可能,比方太夫人不忍心,又或者皇帝下旨给他过继一个儿子,这都是说不来的事情。
赵氏擦了擦眼泪,道:“夫人可是有想不通的地方?我也是想了这十几年才理清楚里头的关节。”
顾九曦收了思绪,听见赵氏道:“孟夫人一开始给将军找人,其实并不是为了留后……您想想,五个姑娘,一人三晚上,里头至少……至少有两个是学过怎么伺候男人的,将军但凡稍稍把持不住,那便要亏了身子,接着便是一路赶去边关,再上阵杀敌,别说手足无力不能克敌会丢了性命,路上稍稍生个病丢了性命也不是没有的。”
顾九曦深吸了一口气,她说的很是有理,不过那个时候……孟夫人估计从进门开始就没绝了送掉将军性命的心!
况且这五个人里头,肯定是有孟夫人的人,所以将军没动她们……也是能探听出来的,那这样这五个人就没用了,想必那个时候孟夫人已经觉得将军会战死沙场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自己儿子亲自上阵给大房留后……将来就算有了什么,这家产也不会到别人之手。
孟夫人好歹毒的心!
再后来……可惜将军回来了,至于那两个死了的人,里头必定是有孟夫人的心腹的,孟夫人怕她说出去,这才动手料理了她们几个。
至于没对赵氏几个动手,一来若是都死了就太过引人注目了,二来……怕是将军一回来就将这几个人控制了起来,让赵氏无从下手。
拖了这些年……将军借这些人暗暗的警告孟夫人,他不是一无所知。
现在平静了许多年的孟夫人又开始动手了……不过是看着自己是新妇上门,觉得自己好欺负,想将这几个人出来,到时候动手脚也容易些,就算出了事情也能推倒自己头上。
顾九曦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赵氏道:“夫人不过顷刻之间便想通了,真是……”她顿了顿,又道:“我想问一问夫人,这里头的事情……旁人是绝对想不到的,夫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顾九曦半晌没说话,上辈子这等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想了想,她只道:“你只当我是警惕心太过。将军不喜欢那两个孩子,对你们这些人更是冷淡,我不过吓一吓你们……上回我试探马氏,说府里有人说她的女儿小时候跟二爷的女儿长得是一模一样,她那个表情……我就觉得不对了。”
赵氏想了想,道:“如今我已经全同夫人说了,求夫人放我一条生路。”说着她深深的跪了下去。
顾九曦走到书桌前头,亲手磨墨,问道:“你说你是拐子拐出来准备买去那等地方的,那你可识字?”
赵氏点了点头,顾九曦道:“来写状纸,控告孟德善奸-淫兄婢,混淆血统,孟夫人为虎作伥,是主事之人!”
赵氏愣了一愣,苦笑道:“写了这状纸……我还能活吗?”
顾九曦道:“谁说我要告她了?这东西……我另有它用。”
赵氏一开始不明白,片刻才惊呼道:“夫人好大的胆子!”她又看着顾九曦的肚子,“您就不怕……”
顾九曦摇了摇头,“多写几份。”
赵氏二话不说,坐在桌前,“烦劳夫人。”
不多时,赵氏写了五张状纸,顾九曦这才道:“够了,按上手印。”她看赵氏在状纸上还写了自己因为反抗,又小施计策,至今仍是女儿身,道:“过两日我送你去我庄子上住着,你莫要乱跑,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找你。”
赵氏道谢,喜形于色,只是脸上还有点什么。
她想了许久,看见顾九曦将那几张状纸吹干,又一一卷好放在袖子里,这才小声道:“夫人这么做……可是出于将军的授意?”
顾九曦心里想着事情,听见赵氏的话愣了一愣,才摇了摇头,赵氏劝道:“夫人,我有一话,将军这人……夫人可要三思。”
顾九曦看她,赵氏又道:“这等事情……将军不自己动手,却要夫人出面,必定是怕污了自己名声,况且……孟夫人心肠极狠,当年便能下手害人,这些年过去,想必是越发的心狠手辣了,夫人孤身在孟家……现在又有孕在身,孟夫人一旦动起手来,必定是冲着夫人的命去的。”
顾九曦轻轻叹了口气。
赵氏又着急道:“到时候将军回来,不管怎么处置,哪怕他告了孟夫人,也完全都能置身事外,一点不怕名声受损!夫人三思!您是搭上命为了将军,对将军来说……不过是重新娶个夫人罢了。”
顾九曦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