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过去了一个小时。
一屋子的人都冷静下来，身为当时人的香里岸和黄濑肩并肩坐在餐桌上,无言以对。
需要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吗？这明显是三堂会审啊！香里岸在心中无力地控诉,虽然大家都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反而将注意力转移到黄濑身上。
“如果解释行不通的话……我只能负责了……”黄濑回避了香里岸投来的眼神,头几乎埋在了衣领之中。
“负责你个头，昨晚还是我驮你回家的,不然你就露宿街头了。”香里岸瞟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压根什么都不记得。”
好不容易心平气和坐下来讨论的他们心情又变得有些摇摆不定,安娜手一挥,大发慈悲地让他们先出去透透气。
“算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这种时候单独放他们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香里岸首先起身,黄濑耸耸肩，早早换了便服的他手插在裤兜里，跟在她身后出了房子。
……
冬日，随处可见的白雪，明明是靠海天气，今年却冷得不像是神奈川，
依然是走着那条平日上学放学的路。
“阿嚏！阿嚏！”是她失策了，出来散步居然没穿外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香里岸揉揉鼻子，觉得自己已经早就已经被寒风千刀万剐了。
“是八嘎吗，居然不穿外套。”
黄濑嘴上这样指责，却迅速脱下外套，体贴地盖在肩膀上。
“你才是八嘎，居然喝可乐都能醉。”
“是因为你没听我把话说完呀。”黄濑很无辜地歪歪头，“对不起，昨天麻烦你了……”
“嘛，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听到那一句道歉，香里的气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黄濑却并没有像她意料之中的露出灿烂的微笑，而是沉默了一下，别扭地开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完整版其实就是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有睡觉时喜欢拽别人头发的习惯，而且还不松手，所以我只能倒在那过夜了……”回想起昨晚的事香里岸都觉得自己可蠢了，“凉太你居然有这种怪癖！”
“诶？这样……怪不得我感觉怪怪的。”黄濑面带歉意地摸摸头，“所以你就待了一整晚？”
“嗯。”
“你真傻。”
“！！”明明是做了好人却被无缘无故地打击一番，香里岸一脸受伤。“混蛋！我要剪头发——现在立刻！”
“别剪，长发很好看。”黄濑见好就收，拦到她身前。“我只是想说……嗯，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可是你当时睡得跟死猪一样。”香里岸撇过头，她才不会说真心话呢，其实是看到黄濑睡得好不忍心再打搅他。
“这也挺奇怪的，我一般睡到半夜都会醒一下，可是昨天……虽然睡得不太舒服，但一夜无梦呢。”黄濑不解，难道、难道说香里岸还附带安神作用？
“别把我当催眠药。”黄濑居然不小心把最后一句说了出来，得到香里岸白眼一枚。
……
两人肩并肩步行在小道上，寒季即将过去，见到阳光的次数越来越多，结冻的冰雪也有了融化的迹象，路边堆起的雪人越显越瘦。
“春天要来了。”
“嗯，今年的冬天意外的冷……神奈川应该是没有冬天的。不过还好，很快就会温暖起来了。”黄濑微笑，“春天很美哟，有樱花有柳絮。”
——也有花粉过敏。香里岸硬是把这句煞风景的话给吞了下去。
“In warmth of sunlight，
Butterflies fly among flowers，
Like dancers they sway.”
阳光如同镀了层金的薄纱盖在她身上，为皮肤也蒙上一层光泽。香里岸面朝太阳，低声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
“俳句哟。”香里岸扯了扯嘴角，“明明是那么优美的句子，国文老师居然还给我不及格，太可恶了。”
“别告诉我你用英文写的。”
“嘿、嘿嘿，当然没有。不过我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的。”
“所以最后出来的句子大概会完全把原本的意思扭曲掉吧。”黄濑无奈地叹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站出来接下为她补课的任务。
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一段路程，路过海常、路过立海大，走到海边。
海风扑面，反倒比之前的寒风要暖和一些，但香里岸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拉紧衣领。
“小岸，”黄濑喊。
“嗯？”
“下个学期别转回冰帝了，继续和我待在海常吧。”他蓦地脸红了一下，然后缓慢地说。
……这个问题，香里岸曾有烦恼过，但最后还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
她不能放着网球部不管，迹部大爷这学期结束就要去国外了。清水慧，因为打算接手家族企业，也会很忙吧，高三后半学年的社团活动也会停掉。
心底有一种莫名地声音告诉她，还是回冰帝比较好。
虽然她很纠结。
面对少年认真的神色，香里岸没有理由敷衍过去。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呜即使我被其他女生拐骗也没关系吗？”黄濑的语气软了下来，让她顿时招架不住。这家伙戳中她吃软不吃硬的弱点！
“我相信你。”香里岸很淡定，一句话就把他打了回去。
“异地恋太不可靠了，而且很痛苦！”
“我只是去东京而已……实在不行还是可以当天返回神奈川的。”香里岸告诉自己要忍耐。
“你刚才不还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吗，难道你心里早就决定好要回冰帝了？”黄濑依然不死心地质问。
香里岸继续忍耐。这回连反驳的话都没说，丢下他往前走。
“开、开玩笑，别走——”黄濑耸下看不见的耳朵，急忙追上前。“即使你回东京我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嗯，反正只有一年了，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香里岸抬手臂，满意地揉乱他的发丝。
“小岸，有个问题，一直没问。” 难得两人独处，今天又是个那么好的时机，黄濑只是觉得错过有些可惜。
“是什么问题？”香里岸好奇地眨眨眼，完美的黄濑也会因为什么问题而苦恼？
“我们，算不算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呢？”
……
“噗！”香里岸差点被口水给呛到，拼命捶胸，脸颊也泛起不自然的红。“我、我怎么知道！”
“不过我这么perfect，小岸你就算抛弃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啦。”黄濑自言自语，有些得意地摸了摸下巴。
“自恋！”
“小岸也没否认呀。”
“世界上一定还有比你完美的！”
“但他们不会和小岸交往哟。”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