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郎打发人买了半车厢的东西堆在马车上的时候,盼儿终于抬头掀开围帽看三郎了,“王爷,买了这么多东西是……”这车明显是往城外去的。她的面色慢慢的变白了,嘴里的糖人似乎也有些发苦。“您这是要将盼儿送回去吗?”
这条路是通往白家别院的。
三郎见她的手虽然放在膝盖上放的规整,但是指尖明显有些颤抖。证明她并不想回去。
他拍了拍盼儿的手:“胡说!想哪去了?爷还不至于混账的将自己的女人送人。放心吧。”他指了指这车上的东西,“这好歹是你义父家,跟了爷,爷总得有点表示吧。咱们这是回门了。回门要带回门礼的。”
“回门?”盼儿瞪圆了眼睛看三郎:“贱妾不用回门。贱妾出身寒微,身子不洁,不配……”
三郎瞪眼:“胡说!以后别再说这话了。本来还想写咱们的生辰八字,但是你的,我还真不知道。等我问问你义父才好。虽说不能娶你做正妻,但也想正正经经的娶作二房。等过两年,看看皇上会不会赏赐,爷好请旨,册封你为侧妃。”
“侧妃?”盼儿愕然。
三郎却只笑笑,却不再言语。这些话是哄骗她,但也不全是哄骗她。若是她能心里向着他,把什么都说出来,给她一个侧妃,也算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交代。若是她的心还是收拢不回来,那就只当是逢场作戏了。窑子里的窑姐还和恩客拜堂成亲呢,做的了准吗?
白家别院里,白鹤看着坐在摇椅上的老者,低声道;“那殷三郎来了。”
那老者眼睛猛地睁开:“殷三郎?怎么会是他?”
白鹤微微摇头,他等着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等到殷四郎。这是不是说算计的一切都失败了。或者,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抛媚眼给瞎子看。那么复杂的布局,指望一个放牛娃去看懂他,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那老者起身转了转,才低声道:“你先去见见,看他想干什么?”
白鹤只得转身,迎了出去。
等见到三郎带着盼儿回来,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王爷驾临,真是有失远迎了。”
三郎很客气的点头:“认真说起来,咱们也不算是外人,不用客套。”他笑的很和气,“今儿,本王就是带着盼儿回门的……”
话还没说完,白鹤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龟裂了开来。
给你这个美人,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而且,这也太不讲究了,这样的女人回什么门?白家的门第不容这么玷污。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使了个眼色,叫下人拦住了不停往下搬东西的随从侍卫。
“王爷误会!王爷误会!”白鹤阴冷的看了一眼盼儿,“这盼儿并不是白家的姑娘,这回门之礼当不起。”
“怎么会当不起呢?”三郎见盼儿要跪下了,一把将她捞起来,搂着她的腰,“她是本王的女人,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本王。前儿才说将令嫒给本王为妾,今儿回门却不认了。白先生,您这亲还真是想认就认,想不认就不认。这所谓的世家大族,还真是不讲究啊。”
到底谁不讲究了?
就是家里养的猫啊狗啊,都比这些个养出来伺候人的玩意金贵。
准了她回门,就是真的认下这个女儿。白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白鹤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自己心头的邪火,“王爷有所不知,这即便认义女,这义女跟义女还是不同的。记在族谱上的才算是正式的白家人。这位姑娘还真不是白家女。只是老夫可怜她,多些照顾而已。也仅此而已。”
说着,就看向带着围帽的盼儿:“老夫说的,是也不是?”
盼儿的浑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是!义父……不是,是白先生说的是。”
三郎拍了拍盼儿,扭头对白鹤道:“既然如此,今儿倒是本王冒昧了。那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就扶着盼儿往出走。
白鹤想叫住,但叫住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这会子都糊涂了,这叫盼儿这个女人办的事到底是办成了没有?看三郎这架势,明显就是对盼儿爱若珍宝。女人,尤其是出身卑贱的女人,若是觉得碰上了一个她们眼里的良人,那可真是什么理智都没有了。为了男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他快速的奔回书房,这事得好好的说说。
“如今看这个样子,事情只怕是有了变故。”白鹤低声对老者道,“第一,盼儿身上可能出了差错。第二,就是那个放牛娃根本看不懂咱们的意图。这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莽夫,就得开诚布公的讲明其中的厉害关键。”
那老者眼睛猛的睁开:“明儿,老夫亲自进城。拜访几位故人!”
而四爷,此时正在灯下,亲自提笔,写着一封封书信。
“这是给谁写信呢?”林雨桐抱着掌珠,问道。
四爷头也不抬:“给上次来应试的南地举子。”
啊?
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