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间,满堂红光,亲朋好友欢声笑语,皆倾杯而尽。
此时,孟家长辈们都已经离席,各自回去。只剩小一辈们还在玩闹,其中便有孟惠那一桌,聚满了朋友,人人猛地给他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孟惠纵是两个嘴也喝不来,这便一晚下来一身喜服竟全被酒水弄湿了。
一行朋友里,与孟惠时常往来的便有三人:柳士才、许文彬和冯永芳。
且见柳士才一杯倒完接着一杯,猛地敬他:“孟兄喜得娇娘,当真是羡煞我等!怎么那日咱们就没有这好福气也俘获一位美娇妻呢?”
“放什么狗屁!”孟惠推开柳士才的酒,醉醺醺道,“你小子家里养了三个小妾,整日里只愁今儿去哪个房里,就你这德行还娶妻?得了吧你!”
柳士才笑道:“还别说!连您孟三公子都能娶妻,怎么我就娶不了呢?好歹我不常走寻芳楼啊!哈哈哈!”
说罢,又提起一壶给孟惠满上。
一旁的许文彬见了,忙劝道:“算了算了,再喝下去孟兄都洞不了房了!”
跟着倒酒的冯永芳听了,说道:“许兄此言差矣!孟兄是何等人物?寻芳楼的姑娘哪个不是被他两句话一撩拨就水了?要是让孟兄亲上一口,保准软地跟棉花似的。”说着,还比了个弯弯曲曲的手势。
“可不是嘛!”柳士才附和道,“每回我经过寻芳楼,那个小红姑娘总拉着我问孟三公子什么时候过来呀?人家想念他的温柔体贴,其他客人都没有他厉害呢!”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而孟惠脸色微红,这些话听在耳中,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拱手笑着说:“都是少不经事没地儿玩了,才去烟花巷陌之地找姐姐们的,如今我也娶亲了,往后自然不会再去了。各位兄台,担待担待,少在我娘子面前提起这些事了!”
柳士才听了,却大笑道:“孟兄之前是没地儿玩,如今是终于有个好玩的了!”
几人一番玩笑话,此刻却被路过的梨香全数听在耳中,她暗暗啐了一口,回屋准备禀报姜成瑾。
且说柳士才此言一出,却见孟惠立马变了脸色,目光骤冷。
众人见此,便知玩笑开大,连忙打着哈哈说天色晚了等等,便都散了去。
柳士才见孟惠脸色不佳,忙拱手致歉,孟惠不理,哼道:“我也就罢了,柳兄今后若是拿我娘子开玩笑,那可别怪我翻脸了。”
说罢,扔下酒杯各自散了去。
***
便说梨香已经先行回到屋中,将方才所闻所见一字不漏地报给了姜成瑾。
“我便说他是这样的人!人人都传的真,哪里会有假?”姜成瑾恨恨地闭上了眼睛。
说罢,便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钟灵喊了声:“爷。”
“姑爷来了。”林妈妈赶紧作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接着,仿佛听到开门的时候,姜成瑾攥紧手里的丝帕,想着今晚如何也要跟他撩明白,可下一刻却听得房外又多了几个人的声音。
“孟兄!孟兄我们要走了!”便是柳士才那个人。
走就走吧,说什么多余的话!孟惠暗暗不爽,而姜成瑾却十分希望他那几个朋友能拖住他,一直别进来才好呢!
那柳士才已然是醉的不轻了,一边晃悠悠走着,一边笑道;“咱们几人就孟兄先娶了亲,瞧着此情此景我不免想起一首诗来!”
许文彬问道:“柳大才子!什么诗啊?若是吟地合我意,今晚我不回家睡了,我陪你睡!”
“谁要你陪!”柳士才推开许文彬,接着大声地,断续地,淫声淫调曰,“兄嫂携手入罗帏,嫂嫂含羞把灯吹。银针刺破杏花蕾,未敢高声暗皱眉。”
“柳士才!你喝醉了!”孟惠抢过钟灵手上的蜡烛,吹灭烛火扔向了柳士才,骂道,“你他娘才是银针!老子是银棍!”
“哈哈哈!”柳士才三人听了,立即捧腹大笑,“没错没错!孟兄是淫棍!是淫棍!”
一番闹腾后,钟灵推开门,送孟惠进屋,接着才去送那几位爷离开。
而方才柳士才的声音,屋里的姜成瑾也听得清楚。只是她听的那首诗却听不明白,便问:“那人吟的什么诗?”
橘清摇了摇头,却是林妈妈听懂了一些,不过也摇了摇头,没地直骂‘混崽子’。
姜成瑾咬了咬唇,心里更加认定孟惠就是个惯会风花雪月的下流胚子!
……
“小心点爷!”钟灵扶着孟惠颠三倒四地进了屋子。
“行了,你出去吧!”孟惠推开钟灵,又看向橘清和林妈妈,“你们也都出去。”
林妈妈担忧地看了看姜成瑾,接着笑道:“姑爷,先让我们伺候您和小姐更衣洗脸吧。”
却见孟惠摇着头,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不必了,我自个儿来!我伺候瑾儿,你们出去。”
姜成瑾一听心中害怕,忙道:“我不用你伺候,你才出去。”
孟惠被钟灵扶着,一脸委屈地问:“瑾儿,你怎么能赶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