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叫祁凤鸣。”拉着裤脚坐在一边的磨盘上,我看着满地的木屑。
“我不认识你。”微微停了一下,老爷子哑着声音对我说。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剐蹭,这声调,已经不是一句沙哑可以形容的。
“您不认识我,这也正常,跟赫连家的两位高人比起来,我这个晚辈,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小卒嘛。”我说着,手扶着膝盖看着身前的棺木,又转头看看这一脸沧桑的老头子,“我从北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不知道,您可不可以为我指个路。”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我有一个朋友,叫司马昊。”沉吟半晌,我一脸歉意地看着他。那老头儿的身子,顿了顿,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胡言乱语的,那你可以走了。”
“司马昊,他死了。”不理会他的话,搓搓脸,我抿着嘴唇看向他,“他死的时候,留下几句话,让我转告一个叫赫连常望的前辈。可说完这话,他就断气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叫赫连常望的前辈在哪里,如果您知道,不妨告诉我一下,也算了了他的一番心愿。”
“哼。”冷笑一声,老爷子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随即转头,带着几分愠怒朝里屋吼了一嗓子,里头那个小鬼飞也似地跑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看老头子,又看看我,确定老头子是要赶我走,这货,二话不说,伸出小手把我往外推。
我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顺,一个化发的手法便将这臭小子压在磨盘上。
脸上带着点歉意,可本质上,依然带着那么一点死皮赖脸的意思,我转头,看着那个认真雕花的老爷子:“前辈,您不用这么着急赶我走。明天一早,我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说真的,这次的行程,有点急,最多,我只能在附近的旅店里头住两天,您要是想通了,可以去找我,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司马昊,已经死了,他真的有些东西要交代。”
我说着,抬手将那小鬼拉开,旋即,将旅游团发给我们的路线图放在那不知什么材质的棺板上,微微点头,躬身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一眼,老爷子依然低着头,认认真真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我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似乎,完全没给这个人放在眼里呢。
“怎么样?”推门进了屋子,康师傅一下坐直了身子,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出来,两个人蹲在屋外的墙根底下,一边抽烟,一边小声嘀咕。
“那妞儿来找我没?”
“没有。”康师傅说着,狠狠地抽了一口,又将烟头掐得死死地。两道烟雾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这货,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似的,一咧嘴:“我怎么感觉,我们被骗了?那小丫头片子明显有点不靠谱,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有见着他,不是拿着你的钱偷偷跑了吧。”
“不至于吧。”我说着,苦笑一声看向他,“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我也认了,这年头儿,三五百块也买不到什么,她要是真跑了,就当买个教训,不管怎么说,也算相识一场嘛。”
“说的轻巧。”康师傅说着,狠狠一撇嘴,“你刚才干嘛去了?还洗干净回来的……你不是背着我们跟那小妞儿有一腿吧,我出来的时候可是跟蒋老大保证过的,绝对不可以让你在外面乱搞的。”
“你不用这么想。”我说着,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我什么样儿的人你还不清楚么,放在嘴边的肥肉,都得寻思寻思再张口,这种路边的野味儿,我是吃不下的。再说了,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压在身上,那么多的问题没解决,我可哪有那个心。”
“你要这么说,倒也是。”康师傅说着,靠在墙边摆出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来,“诶,我刚才,找那导游大姐出来聊了聊,倒是打听到一点消息。不过,不知道这些消息对你有用没有。”
“关于什么的?”倒是有些兴趣,我搓搓胳膊看过去。
“关于,这宅子的主人,还有那个小孩儿的。”康师傅说着,将手里的烟头交到右手,又在兜儿里掏出一个折叠好了的小纸条,纸条倒是叠得很整齐,但是,在兜儿里一放,就皱巴巴的了,这货将纸条展开,放在大腿上一阵摩挲,可到最后,这纸条还是皱巴巴的让人很难生出半点的好感来。
“那大姐说,这家的宅子,原本是赫连家的宅子,祖祖辈辈,都是赫连家的产业,但是,这宅子里现在住着的,并不是赫连家的人。”借着月光看了一会儿,康师傅叼着烟卷儿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