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流村与古铜村相隔几里路,不远。村边的小山岭上,耸立着一幢雄伟的庙院,一条康庄大道直通领顶,这样的规模,在乡村之中倒是少见。可想而知那么多年来,古铜刀神的威名不衰反胜,香火鼎盛之极。我上到去,心里也有些尊崇敬意。
大门宽阔,石阶高长。第一进大院广场,就有两个蓝球场那么大,中间盖着一个小阁楼,供奉着土地公、土地婆。沿着石阶走上,第二进广场还是很大,正中大殿里,就供奉着传说中的古铜刀神。它的像大约三米高,圆睁怒目,眉毛飞扬,一手举刀,一手叉腰,显示出无比的气势。
我心想:“这像雕刻得不错,栩栩如生。”
偏殿人影幢幢,许多人在忙碌着。我看了看,明白了。古铜刀神诞辰将至,到时从四面八方来参拜的人不知有多少,本地热心的村民是时候准备准备了。
我又想:“不知你是真是假,不知你有没有庇佑村民,既然来了,我就进庙拜神,进屋喊人吧。”我点燃了香烛,烧了纸钱,添了油钱,在蒲团上跪下,认真地拜了三拜。一抬头,看见神案上摆放着签筒,突然心生奇念,便去拿在手中。
我犹豫了下,喃喃自语说:“刀神,我也是本地居民了,你保佑我吗?我不是普通的人哦,所经历的都是诡异离奇的事情,这个……”
我以前是拜过神的,自从和石黛黛发生了关系,身体体质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之后,就没拜过神。老实说,我宁愿相信自己,一般的庙宇、道观,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盯着古铜刀神的像,不知为什么,有了求签的冲动。我捧着签筒,闭上眼睛再次下跪,轻轻擞动着。
滑溜溜的签筒“扑哧”、“扑哧”地响,过了一会儿,“啪”地一声,竹签掉出来了。我睁开眼睛,伸手去拿签,但忽然一愣,手停在了半空中。
地上居然有两支签!
摇签摇出两支来倒是少见,虽然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我想:“刚才用力太大了,再来过。”于是捡起签放进筒子里又是诚心占卦。
不久竹签掉了下来,但我的眼睛都瞪大了。怎么还是两支签?这也太巧了吧?我暗暗皱眉,拿起两支签细细看了一下,发现一支为上上签,第一号。另一支为下下签,四十号。
我把两支签小心翼翼地放回筒子里,用力擞乱,然后喃喃自语:“我叫熊不凡,连续摇签都这样,是不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要发生呢?请古铜刀神指点迷津。”说完闭上眼睛轻轻摇动竹筒。为免用力过度再跌下两支竹签,我有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突然担心起来。因为这样的巧合,绝对不是巧合了。肯定有事要发生,就在这一瞬之间,我已经确定了古铜刀神非同凡响。
果然,怪事来了!掉在地上的还是两支签,还是一号和四十号。
我整个人呆住,不知还该不该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竟是柄叔。柄叔见到我,楞了楞,随即冷冷一笑,说:“怕了吧?懂得来求刀神保佑,还有点见识。”
我站起身来,想了想,说:“柄叔,你懂解签吗?”
柄叔一瞪眼,说:“我不懂谁懂?好,就看在是你的份儿上,我今天再忙也帮你解签!”他大步走到旁边坐下,喊:“求了什么签?拿来。”
我先把四十号签递过去,柄叔找出签文略一扫目,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说:“哎呀,凶!大凶!”
我也是大吃一惊,问:“有多……凶?”心想:“难道预感准了?真的有大事发生?”
柄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气说:“这支签是俞伯牙碎琴。所谓‘人生知音能有几,碎琴都为子期亡。坟前洒尽千行泪,隔别阴阳各一方。’”
我急急发问:“什么意思?啊?”
柄叔摇头叹息,说:“签文中的俞伯牙死了知己,他便把琴打碎,以哀悼知己。后人便用此典故比喻与亲友生离死别。”
“生离死别?”我心头大大一震。
柄叔又说:“这签很少有人摇出,一出就是大祸临头,年轻人,你呀,不听我的话……唉,我早说过,你那楼房要不得,你已经住了大半个月了,还不快快搬走,真的要等死吗!”
“大祸临头……大祸临头?”我喃喃自语地念了好几句,忽然一拍掌,把一号签“啪”地敲在桌子上,说,“这支签呢?”
柄叔拿起一看,连签文都不找,沉重的神情忽然变成笑脸,说:“好签,好签。我当了庙祝那么久,一号签还是第一次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