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一把挣开他，神色冷厉。

“我跟他在一起就自甘堕落了，他是混混，也总比某些人朝三暮四的人强，我就偏喜欢他，我虽然是你女儿，但也成年了，你没必要管这么宽。”

“你这个逆子。”沈正气的浑身发抖，一把巴掌又甩过来，她不避开，直直迎下这一巴掌。

季风瞳孔猛然睁大，看着她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脸，心疼不已。

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倔强。

那一巴掌他打的还真是毫不手软，沈霏捂着右脸，只觉得眼冒金星。

沈正这一巴掌打完，手还伸着，似乎有些后悔。

“爸，这是你打我的第几巴掌了，我可能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这是最后一巴掌。”她抬起头，眼神直直的望着他。

“霏霏。”沈正看她嘴角都流血了，心里愧疚难当，早已后悔。

就算再怎么生气，她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刚刚怒极攻心之下，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

“霏霏，对不起，我……”

“爸。”沈霏开口，眼神悲凉，“你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打我，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你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其实你才是最可恶的那个人。”

被打了这一巴掌，沈霏情绪也有点失控，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季风，还是因为深藏在心里的痛苦和委屈。

“你觉得我跟季风在一起很丢脸吗，那你呢，你抛弃我妈妈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丢脸内疚吗，你就心安理得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仿佛被戳到什么痛处了一样，沈正吼道，“你懂什么。”

“对，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同时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父亲。”

沈正浑身发抖，嘴唇颤抖，眼睛都有一些充血了，那种感觉，像是生气，有像是恼羞成怒了一样。

季风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沈霏面前。

他生怕这个沈正一个失控，又要打她。

沈正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最终一句话都没说离开，只是步伐十分沉重。

等电梯提示的声音一来，沈霏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样，直接跪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情绪失控，脆弱不堪的沈霏。

以前在他面前的自己，都是肆意妄为的，什么话都敢说，被他三番两次打击也无所谓，眉眼之间都是春风得意，仿佛没有痛苦一样。

现在看来，她也是隐藏的挺深的。

这个女人，外表看似吊儿郎当，我行我素，实际上，也是一个需要被呵护保护的小女人。

他蹲下，将她的脸抬起，眉头不可抑制的折起。

她父亲那一巴掌打的是真的很狠，就这一会儿工夫，右边脸全部肿了起来，嘴角流着血，加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真的看上去十分吓人。

他伸手，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还有嘴角的血渍。

沈霏这个时候才有些回过神来，想要低头掩饰：“我没事，你先进去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倔强什么，她一直说自己跟头牛一样，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呢。

“你最狼狈的样子都已经被我看到了，现在这算什么。”他指的是那天她被陈哥绑的事情。

“我现在肯定很丑。”她低低的说到。

“是挺丑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头发乱七八糟的，看上去就跟鬼一样。”他实话实说。

沈霏：“……”安慰我一下会死啊。

“我们不要站在门口让别人欣赏了，先进去好吗？”他开口，轻轻将她扶起来。

沈霏讶异的看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我还真是不习惯，难道我爸打你那一巴掌，把你打的傻了？”

季风：“……”

“先进去吧。”他直接无视了她的话。

进门之后，他将沈霏扶在沙发上坐下，去卫生间拧了一条冰毛巾出来，又从冰箱中拿出冰块，用毛巾包着过来。

“你先敷一下。”他说到。

沈霏抬头，没有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而是指了指他的脸：“你脸也肿了。”

“我知道。”他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

沈霏这个时候突然笑了出来：“你看你，你被打中左脸，我被打中右脸，我们还真是默契，正好对称了。”

季风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索性直接坐在她旁边，将包裹着冰块的毛巾轻轻的敷在她脸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少说一点话，何况这个笑话真的很冷。”

冰冷的毛巾碰到肿起的脸上，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要挣开，却别季风一把握住肩膀。

“别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面庞，沈霏抿了抿唇，安静不动了。

季风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将冰毛巾敷在她的右边脸上。

敷了大概有一会儿，季风将毛巾移开，准备去换冰块，起身的时候，衣服一角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拉住。

他回头，疑惑不解：“怎么了？”

“谢谢你，季风。”

“谢什么，你会挨打也是因为我。”说罢，走远。

再次回来的时候，沈霏却已经靠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眼神望着前面的墙壁，似乎在发呆。

季风抿了抿唇，想到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她对她父亲说的那些话。

这个女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坚强，那么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