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鲜的本地权贵,从一开始的‘视而不见’,到现在的踊跃掺入。粮食等各种急需的物质让他们就像奴隶贩子一样积极的向靠岸的每一艘中国商船推销自己的货物。
现在釜山港码头外就有一处“劳力市场”,成百上千个衣衫破烂的男女露着期颐神情的看着在市场内逡巡的中国商人。这些穿着零落绸缎的中国商人在他们眼中可不是可恶的奴隶主,而是最值得尊敬的‘善人’老爷。
他们身边只有很少几个拿着刀枪的看护,而他们没有谁会真的逃走。在这里,‘奴隶主’好歹不会把他们真的饿死,而到了外面,他们又靠什么生存呢?
即使那些在市场内逡巡的中国商人眼中全都放着金色的光芒。
“这里的国人那么多,能……,卖得出去吗?”金氏远远地眺望着劳力市场,却没有半分自己踏进去看一看的勇气。
“娘娘,天朝地广物博,整个朝鲜迁移去也杯水入池而已。尤其新朝初立,于各地的矿场大力开发,又要辅修道路,劳改营已然不足为用,各处都急需劳动力。”
“我朝鲜国人乃外国少民,不管是待遇还是伤亡抚恤都要远低于上国民人。不少商贾大户,都很乐意用我国之人。”金基大把话的再漂亮也改变不了——朝鲜人命贱便宜的事实。
金氏刚擦干的泪水再一次禁不住流出。
“清虏毁我国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朝鲜才能重定江山社稷,重安天下黎民。”在满清入侵之前,朝鲜有一千来万人口,那么现在朝鲜人还能有一千万吗?他们还能有八百万吗?就算把东北境内的那些朝鲜奴隶算上。
金基大早已经认清现实了,他不围恩彦君李裀,不拥延龄君李禛,而是死死的把自己绑在了济州岛的大船上。金基大甚至觉得有朝一日朝鲜复国了之后,他也不用再在朝鲜待了,迁去上国安然度日不是更好更轻松吗?反正清风金氏也有其他的子弟在。就像他这次要把金氏送去中国一样。恩彦君、延龄君的争斗日渐激烈,因为满清在中国的势头日薄西山,所以感觉着满清的尾巴是兔子牌的长不了的二人,各方面的竞争就日益白热化了。这种情况下,身份特殊的金氏还是最好往中国避一避。
同时这也是宣告清风金氏的立场,他们不参与这场王位的角逐了。
在离开朝鲜去中国之前,金氏想回陆地看一看,准确的她想回晋州看一看。那里是她丈夫登基称王的地方,但是现在,只眼下的釜山怕也就是够了。
还有什么比看到治下的子民满怀希望与憧憬的登上背国离乡的船只的时候,更让这一国的主人伤心与绝望的呢?金氏可没吃过什么苦头,也没有饿过肚子。而眼前釜山的一切,让她震撼。
……
南京城外一片欢喜雀跃,不,是整个江南都一片欢喜。因为南京就在江南,当南京城中儿的种痘结束之后,那向外扩大的第一步必然是在江南了。
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正月二十八日,陈惠在外出走了一趟成均公学,看望那些第一批种痘的学生们后,回到宫中的陈惠就一下子病倒了。
发烧,打冷颤,咳嗽加剧,伴随着咳嗽还有剧烈的胸痛,再有全身酸痛,血痰。
反正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大病,但连着两天始终不见好转,还双腿浮肿了起来。陈惠的意识倒是清楚,所以当时间走到二月初一的时候,陈惠虽然很无奈,却还是下达了‘称帝仪式’延迟的旨意。
以他现在的体力,他怕是走不过三分之一的议程,人就趴下了。而且历史上有哪一个皇帝,称帝大典是在一声咳嗽接着一声咳嗽中进行的?如此帝王威仪何在?
“殿下,金氏已经随朝鲜使团到了上海,但她并没下船,而是接着乘船去了杭州。”
陈惠突然间的病倒给整个陈汉泼了一盆冷水,那些满心欢喜等着侯爵的亲贵重臣在二月初的几天里全怏怏不乐的。陈鸣跟陈惠商议了后,决定立刻就启程北上,打响京津决战。这个时候又一波朝鲜使臣到来,随行的还有朝鲜的先王后金氏人等,又让陈鸣不得不分散了一精力。
陈鸣让国安跟金氏接触,然后周密保护金氏一行。她这个时候不来南京凑热闹,倒也正好。
甭管金氏要去杭州,还是哪个地方,只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那就足够了。
金基种早就跑去上海恭候金氏的到来了。对于她要去杭州,金基种持高兴态度。现在‘二君’的使臣都到了南京,金氏要是再过去掺和一脚,半好处也没有。来杭州也好,散散心。
“久闻上国苏杭大名,深慕地上天堂无限风情,本宫也就趁着机会走一走看一看。”与金基种一同在上海恭候的还有外交部的人,金氏这样对外交部官员道。
……
“咣……”
“咣……”
“咣……”
二月初五,大清早一声声铜锣的声音就响彻在南京城大街巷中。
轰鸣的礼炮声,长长的号角声,响亮的锣鼓声,复汉军在这一天吹响了北伐最后一程的号角。
整个南京城没有谁会因为清晨的美梦被吵醒而生气,无数人从大街巷涌出,从南京城延伸到下关码头,数十万双眼睛的瞩目下,一身戎装的陈鸣率领‘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南京城。
位在中原的第二师、第四师、第五师、第六师也好,位在山东的第三师也好,各省的守备部队,还有守备一师、守备二师和近卫旅、亲卫旅、骑兵旅,一支支部队的旗帜都出现在陈鸣背后那‘二十万’大军之中。
陈惠没有称帝,陈鸣也没有立刻接位的意思,朝野上下很默契的把这个事情‘淡化’了。但是陈汉的北伐依旧要进行,而且立刻就要进行。陈惠已经了,打进北京城就大封群臣。坐在马背上的陈鸣,眼睛里闪烁着无尽的信心。
“诏曰:昔五胡乱夏,仅一再传而灭。今东虏应谶,适一二秋之期。衣冠变为犬羊,江山沦于戎狄。凡有血气,未有不痛心切齿于奴酋者也。诚哉天道好还,况也人心思汉。…………
予奉天倡义,代罪吊民……”
伴随着陈鸣带兵浩浩荡荡的开出南京城,一道出自秦大成这位前满清状元之手的《北伐檄文》传遍了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