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飞自扬州出来已是有好几天了,对这寻找借宿之处亦已有了不少的心得:不能寻大户人家,大户人家自是不愁吃住,但家大业大规矩多,对陌生人又多怀疑,客人显得过于拘谨;穷苦人家不能去,虽说穷苦人家生性好善,也够热情,但日常作饭往往够吃而已,多一人就显得捉襟见肘,自是麻烦了主人有二次烧饭之累,自己亦于心不忍;还是那些个中等富裕小康之家的好,不愁吃穿,又懂得礼数,但这种人家岂能是能一眼就能识别的,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所以,近几天落宿,胡雪飞总是尽量在集镇闹市处旅店住宿,偏偏今日一路行来,遇到两处寺庙耽搁了行程,没赶上集镇。
胡雪飞牵着马行走在村头,不住地四下张望。就见得此处各家各户均颇为富有,多高墙大院,树木林立,院墙內欢声笑语不绝,自是安宁祥和。
村里不见有一个人影,夜色见重,明月已初升,光辉如水银般洒遍大地,徐徐夜风吹来,陡增寒意。
胡雪飞打了一个冷颤,心头凝重,知道不能再等待观望了,胡雪飞瞧见眼前不远处有户大户人家,大门紧闭,门前红灯高挑,灯上大大的“文”字隐约可见。
胡雪飞拉马上前,来到了文家大门前,先拴好马,又整了整衣衫,忙快步上前,拾阶而上,伸手扣门。
扣门不过才三下,就闻听里面有一孩子高声叫道:“槐叔,槐叔,宇大哥回来了,快开门呐!”
一中年人笑道:“知道了,知道了,走,咱这就开门去。”
院门大开,蹦出一个年方七八岁的小女孩,上红下绿,脑门上编有十几根小辫垂于脑后,幼稚的脸上,一双大眼一闪一闪的,甚是惹人喜爱;小女孩身后立着一位四十岁左右,一身青衫,一脸落腮胡子,虎背熊腰的壮汉。
这一老一小抬头见是个陌生人,大出意外,笑容均僵硬在了脸上。
那小女孩本欲飞扑上前的,抬头见得是个不认识的大人,大惊,张大了嘴,满脸通红,“啊”的一声愣在那里,忙又“嗖”的一声窜回大汉身后,脚步敏捷,身段轻盈。虽说小女孩身手略见幼稚,却也是有板有眼的,颇有功夫底子。
胡雪飞自瞧在眼里,知道眼前这是户习武之家,心头窃喜,忙抱拳见礼,笑道:“这位大叔,打扰了。在下胡雪飞,扬州广陵人氏,因赶路错过了旅店,瞧得眼下天大黑,又无处可去,便想相扰在贵庄借宿一晚,不知庄上是否可以容纳?”
那落腮胡子忙躬身回礼,笑笑,抬头好好打量了胡雪飞一番。
那身后的小女孩自是自大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也好奇地瞧着胡雪飞。
胡雪飞陪笑道:“大叔,在下就只借住一宿,饭钱茶钱住宿钱在下一并照付就是,还望大叔能通融一下。”
那汉子笑笑,拉过身后的小女孩,拍拍小女孩的头,道:“小容怡,去,通报爷爷,奶奶一声,就说有位外地的小哥要在咱家里借住一宿。”
小容怡应了一声,回头瞧了一眼胡雪飞,点点头,笑道:“就说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哥,扬州广陵人,叫胡雪飞的。”小家伙天赋聪惠。
小容怡说着撒腿跑了进去。
那壮汉笑笑,侧身相让,笑道:“公子不必拘束,快往里请。我家老爷老夫人有请。”
胡雪飞深施一礼,谢过那壮汉,忙回身去牵坐骑。
壮汉早抢上前一步牵过大黑马,交给一位跟出来的伙计,道:“这位公子的马可是匹上等的好马,要好料好生照顾着,晚上眼睛也要擦亮点,怠慢不得的;千万别出得了差错让公子笑话。”
伙计笑道:“槐爷吩咐的小的岂能不听,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