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琪见得大厅上有人在聊天,便如壁虎般游了上去,潜入大厅,藏于暗处。
只见厅上坐有不少人,正中两个位一个空着,一个上面坐着朱家老庄主,老庄主身后站着朱家四兄弟,唯独不见老五朱龙俊。上首右面坐着四人,一个黑须中年人,三白发老者,一书生样,一个秃头精瘦之人,还有一黑胖子。下首坐五人,一个绿衣中年女子,瞧装饰不似汉人,有点像西南苗人;四个中年汉,一瘦一矮一胖一高。奇怪的是那胖子,人高马大,脸上八字胡,一点表情亦没,好似死人般苍白。上首这四人看来地位挺高,说说笑笑自是十分自在,倒是对面这五人除了那绿衣女子略见轻松不太拘泥外,皆沉默不语,注视着众人。
不大会,进来一人,任天琪认出此人正是三眼观音西门远清。
西门远清进来首先朝上首四人拱拱手,来正中椅上坐下,瞧瞧众人,笑道:“过年了,大家亦是难得休闲,没办法,盟里近来这人员损耗得太大了,大家一定要想法子在一个月內补上,重建烟花盟青木堂。这人手一但少了便是不够用,大家亦就挣不了多少钱财,是不是?”
那面无表情的胖子起身,朝西门清远一拱手,阴沉声道:“盟主,此次盟中损失如此的残重,是姚堂主得讯息渠道不够畅,吴堂主救援也不得力所致;盟主向来是赏罚分明,为何此次又如此的不闻不问,迟迟不见明示,属下不明。”
姓吴的矮个子,青木堂堂主,与高个子的那位,闻声“腾”地一下站起,双双朝西门清远,上首四位一施礼,回身反驳。
姓吴的道:“二位盟主与三位长老可以见证,我吴某是在常德接到盟里千里传书才赶回来前往江淮搭救兄弟们的,一来路途遥远前去晚了;一来徐州兵动用的是‘大军围困,收编招安’策略,并未大肆地杀戮,好多的兄弟便暂时的潜伏了下来,并不像盟主担心的那样损失惨重。既然兄弟们暂无性命之忧,我等又不便与官军明斗,这才导致盟里好似一时少了诸多的盟众。但不可否认的是青木堂的确损失了众多的人力与居点,也是事出有因的,在下不退却责任,但亦不能将责任全怪罪到我吴某一人头上。我等为盟里出生入死,难免无疏忽懈怠之时,不似文堂主如此潇洒,单身一人飘来飘去,神出鬼没的,一年倒头亦见不倒几回,还戴着个面具。就连我等几位堂主至今都未睹其庐山真面目,这才是令人不快之处啊!”
那高个子一转身,任天琪瞧着差点没笑出来,此人本身就已高出常人一大截了,竟还是个驼背,就见此人嘿嘿一笑,道:“文堂主,不错,在下姚某主持灰金堂,是盟里讯息搜集处。此番朝廷出兵清剿各处民寨,事先并无多少消息,这兵部,户部耳线均未得到消息,故我等并未能及时得到提醒。姚某不推却应负的责任。可姚某不明白的是,你文堂主乃本地人,人脉极广,岂会不知任家堡徐州兵的一举一动,文堂主是知而不报,等着瞧我与吴堂主的笑话,瞧我烟花盟的好戏;还是与在下一般货色,灯下黑!可否说来听听?”
那胖子朝西门清远一抱拳,笑道:“在下对烟花盟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自不需二位堂主挑拨离间,盟主与三位长老自是眼明目清。再说了,在下主持焦土堂,所作所为甚为机密,有关我烟花盟将来之拓展大计,至关重要,当然不是你二人好过问的了;不信,此事绿堂主亦略知一二的。”
那绿衣女子回首笑道:“咱女人家不管你等爷们家的事,你们之间事是好是坏切不要问我小女子就是了。”
西门清远摆摆手,回头瞧了一眼上首四人,笑道:“自己人吵啥吵!宗贤弟,三位老哥,还有巫堂主,你们瞧此事该怎么办?”
一直未出声的黑瘦男子笑道:“在下素不善言辞,还是请盟主与长老们拿主意,我黑火堂敬遵盟中令。”
厅上众人皆瞧着西门清远,但等其发话。
西门清远回头瞧了一下身边的朱老庄主,笑道:“各位堂主所说不无道理,老夫看来,此次损失是不小。这不足部分,还有比往年缺少的那部分,自有老夫一人承担给补上。不过,这次事件对我烟花盟,对在座的各位来说,不得不是一个警告。我们除了原有的那些个冤家对头,今后还得要当心这多变无常的朝廷,说不定哪天朝廷就会对我们背后动刀子了。这一点,因我早有准备,才请文堂主一人主导该计划的。各位堂主就不要私下心怀不满的了。咱烟花盟三位长老五位堂主,均是老夫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大家要同心同德,通力合作,实现我等雄霸天下的大略。”
朱老庄主点点头。
众人忙起身道是。
下首一人,那个矮子,起身道:“盟主,这徐州兵中那一百多号弟兄怎么办?是招回来,还是就此不管,还望盟主示下。”
西门远清一摸胡须,沉默片刻,道:“吴堂主,军中兄弟先不要动弹,先让那小子给咱们好生养着,这上面早晚有一日是要动他的,届时这军中兄弟正好作得內应,取得头功。至于青木堂人手,可暂向北边借调,不是说北边还有几百个弟兄吗?先移一部分过来,年后再去四下招募吧。致于军中兄弟,我看还是要派个人去管制才是,吴堂主,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
那矮子应了声。
任天琪听得浑身汗出,心想好险,自己怎就未想到这收来地数千强人中难免有不忠之人,怎可全都当成亲兵部下了,不行,明日起就得派人加以清查。
任天琪那亦是听不下去了,出了厅,叫上二人,出了朱家寨,方吐了口气,边走边道:“烟花盟果有其事。那西门远清便是烟花盟盟主,其果然神通广大,与临安官家亦有来往,重要的是,我们徐州军中尚有一两百烟花盟旧属,不得不防,这些人可是烟花盟与朝廷留着将来对付咱们的!”
任颂义急道:“那必得赶快将这些人查出来,全部杀掉!”
任天琪道:“可如何去查得的?这方是个大问题!”
回到西院,虽说是很晚,任天琪还是让宫铭叫来田木佐,将此事一说,问道:“木佐,凭你在西门先生身边这一年,知道多少烟花盟彼此联洛方式?”
田木佐抓抓头,道:“据在下所知,一是衣衫胸前左上锈有红色或黄色手抓刀把图案,绣黄色者地位好像高些;还有私下寻问手势,叫着“一心向天,四海兄弟,三生有幸”。”田木佐说罢,右手竖起食指,手掌朝外,伸四指额前一碰,转腕伸中间三指再碰额头,如次反复两回。
任天琪见了,笑道:“行了,有这两招够用了。从明日起便起始清理门户,今晚大家先要好好睡上一觉。这可要多谢了三眼观音。”说罢,回头对宫铭道:“对暗潜朱家庄那几人每人赏银五百。”
宫铭笑道:“那是应该的,小三替他们谢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