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道:“就是,爷无一日不怪罪自己。完婚前是怕事情外露,令郡主姐姐不快;现如今蒙朝廷天恩,为官带兵,又不可一日怠慢,真不知妹妹何日才能进得家门!唉!受委屈的就只能是妹妹了。姐姐我就先代爷代郡主给妹妹赔个不是!”
冬雪说着撩裙就要下跪。
任天琪见了亦撩袍跪下,道:“此事岂能由冬雪妹妹代劳,爷心头亏疚,就让爷亲自给何妹妹赔不是!”
何姑娘一见,忙起身拉二人,口中大叫道:“爹,爹,你瞧爷这在干吗呢这是!”
老院主闻声进来,一见任天琪二人均跪女儿面前,大惊,忙上前搀扶起二人道:“好好的如何行得如此大礼?”
何姑娘一脸愧疚道:“岳父大人,你老晓得霞妹已有身孕了吗?”
老院主叹口气,道:“老夫岂能不晓,只是老夫不明缘由,开不了这口,恐怕是伤得孩子的心,有啥委曲亦只能是往肚子里咽了!”
老院主拭拭泪,笑道:“如今好了,一切皆大白,老夫就放心了。你们聊着,我去收拾东西!”
老院主自出去,三人又谈些话,任天琪遂改变主意,命马本清带人眼下先护送众人去扬州温庭玉处,再请温庭玉代为派人护送去苏州寻住处住下,并让带上何家秀云秀梅二丫头。
任天琪了结了心中事,十分兴奋,离开何家庄放马奔驰于回家路上。
趁着房里没有他人,任二管家偷偷地带进来了一个人来,是个年轻的小童。
管家笑道:“爷,这个年轻人来了已好长一段时辰了,瞧着其坐立不安样子那是急的不得了,说是有要紧之事要当面禀报爷的,可他是怎么着也不肯透露一点的风声的,老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这不爷你这方一回来我便给爷领来了,爷您看……”
任天琪哦了一声,好奇地抬头仔细打量这个小童,嗨,还别说,这孩子长得真够英俊的;只是自己也并不认识他。任天琪今日的心情挺好,其忙微微一笑挥手叫二管家先出去忙活去。任明全笑着出来反手关上门,又命外面听信的小厮把守好门口切不可叫人随意闯得进去。
那小童扑通一声跪倒,垂首道:“小青见过任家二爷!”
小青?任天琪愣是想不起自己会有这一号熟悉的人儿来,忙起身离座上前笑道:“小哥快快请起,咱任家堡历来无需如此大的礼数!今日只怕是令小哥见笑了,任某确实是记不起于何处与小兄弟相逢相识的,还请明示才是!”
小青扯下自己头上的布巾竟然垂下一头的秀发来,原来是个女子。任天琪大感意外竟一时窘在那里。.
小青抬起头,满脸的羞愧,红着脸道:“我我是代代我家小姐来见见二爷您的,二爷您仔细再瞧瞧!”
任天琪再瞧去几眼,是曾于何处相逢过的一张秀气的女儿家的脸,但其还是一时不能想得起来。
小青见得任天琪仍旧一脸的愁眉不解,忙边收起秀发盘好戴上头巾边笑道:“瞧爷这贵人多忘事的,咱家小姐南子姑娘!咱姑娘身边有两个贴身的小丫头小红小青,小青的便是奴婢!”
任天琪恍然大悟,忙笑着上前请小青起来,笑道:“瞧我这该死的记性,才几日的故人便给忘记了,姑娘千万不要取笑才是!”任天琪忙着为小青倒茶。
小青笑道:“爷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如今又是天下最为得意的贵人,又哪里会还记得我家南子小姐的,记不得也是人之常情的了!”
任天琪忙着赔不是,道:“今儿确实是我任天琪作的不对,还请姑娘回去后向你家南子小姐代为陪个不是才是!嗷,对了,你家南子小姐历来神秘之极,口风甚紧,我是想去向她姐姐家问安的吧也又苦于无处可去得。得,今日我也不多加追问以免为难了姑娘你的,说吧,姑娘所来为了何事,南子小姐的事便是我任某的事,任某绝不推辞!”
小青痴痴地盯着任天琪好一会,叹口气,红着脸道:“不是我家小姐不肯说出我家的渊源来,我家小姐只是担心说出真相便要得更是天下不幸的人儿了,这也怪不得我家小姐的!”小青抿抿嘴,犹豫好一阵子,道:“若是我家小姐有为难之事,爷可是会不计前嫌一帮到底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那是当然,你家小姐与爷那可是异姓的姐弟,有天地为证,南子姐姐的事便是兄弟我的事,管他上刀山下火海的爷绝不说一个不字!更何况凭南子姐姐的秉性她又岂能会过分为难兄弟我的,青儿姑娘不必有顾忌尽管统统讲来才是!”
小青若释所重长舒一口气,道:“我家老爷姓朱,朱家庄之主!”小青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闻言一愣,笑容顿时便僵硬在脸上,伸出去本欲为小青看茶的胳膊也僵住了;不过任天琪哈哈一笑,便边给小青满上边笑道:“是多少有点意外啊,爷我也应当有所觉察才是!不过呢,这也没啥子的,不是吗?故人之后吗!再说了,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又何必拖累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爷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说说看,你家小姐既然是朱老庄主的千金还有啥事非要我任家堡的人才能做得到的!”
小青闻言已然是悲愤不已,泪珠早已挂上了脸庞。小青这才抽泣着将来意一一说清。
原来,南子自从为龙虬庄毁约解除婚约后,各种流言蜚语便是不断而来,说啥子的皆有,总之其南子在世人的眼里便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破落户罢了。南子不得不终日以泪洗面,自己是羞愧得连大门也是不敢迈出一步的。父兄见南子如今这份境地也是整日里长吁短叹的没有一个好的脸色,也整日里求人作媒要将其嫁了出去。这不新年刚过,正月还没过完,一位来广陵串门的北边楚州商户看上了南子愿意纳其为第五房的小妾。于是乎朱家人便欣然应诺说是正月底派人将南子送上门去。南子感到世态炎凉,亲情寡淡;更令其不可容忍的是那位商贾居然是个将近六十,家里妻小成群的势利小人,南子自知嫁过去必然会过得一番非人的悲惨生活,南子欲以死相争想一死了之,怎奈父兄看紧。不得已才叫小青寻机偷偷出了庄来寻他任天琪商量应对之策。南子的意思是想叫任天琪扮成半路打劫的搅黄这桩婚事。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半路打劫固然容易,但这并非搅黄这桩婚事的最佳法子。至于如何搅黄的法子就由爷来想吧,就是不知离得这送亲的日子还有多久?”
小青道:“还有三日。我家小姐已经拿定主意说是打死也不想渡过那淮河去的,大不了投淮河自尽,一了百了!”
任天琪笑道:“姑娘回去宽慰你家小姐就是,这才多大的一点事的。爷这就派人暗中护送你家南子小姐上路,等到了那人少地荒的地界便将送亲之人暴打一顿令其逃回朱家庄便是,就是不知是庄里哪位送南子小姐北上的了?”
小青道:“是五爷朱龙卿!”
任天琪一阵大笑。
派人护送走小青后,任天琪叫来小三宫铭与飞天蝙蝠马本清二人,命其二人连夜动身赶往楚州解决那商户;又命人叫来高立,钟汉,任勇,任智四将,令四人从军中挑选一百名身手不错的军卒,多带弓矢连夜潜出伺机偷袭朱家庄送亲的车辆。
诸事刚安排妥当,冬雪过来了,一脸的疑惑。冬雪问询何事,任天琪笑着拿话搪塞过去。
没几日,乡间消息传来,说那朱家庄送亲的车马在高邮湖边上遭匪徒打劫,陪嫁给抢劫一空,随行的家丁及朱家老五均受伤不轻逃了回来;那楚州的商户一夜间莫名其妙的暴毙,其家里也遭受了洗劫,所有贵重物品不翼而飞。于是,朱南子是回来了,可世间对其的冷嘲热讽就更多了,总之,南子成了众人眼中的不祥之人,天生的克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