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傅长启惊奇地看了看延湄,完全不料萧澜竟还在这留了条路!
&nb延湄探身看一眼,天已经黑了,她有点儿着急,因对程邕道:“走。”
&nb怀严道:“可知晓这地道通往哪里?”
&nb“晓得”,程邕施了一礼,“来前侯爷已与我等细细说过。”
&nb怀严颔首,这才让开身,念了声佛号,道:“且去罢,贫僧在这一头守着。”
&nb程邕道过谢,提了两盏灯,他带人打头,韩林护着霍氏和延湄几人在中间,依次进了地道,但进去之后发现,这地道虽挖的颇深,却并不宽,并行的话,只能同时过三到四人。
&nb——这么看,似乎也不是为了今日的奇袭。
&nb地道中早已没有新土味儿,顶上还有火把熏出的黑印,应是萧澜或者怀严已在地道中走过。
&nb里面稍有些闷,隔段路还能看见备着的水囊,延湄指一指便小声对傅长启道:“澜哥哥。”傅长启笑着应了声,其实他们都清楚,萧澜许久不在京中,这水若还能喝,必定是怀严师父又换的,但延湄说是萧澜,傅长启也就顺着她应。
&nb地道很长,行进速度又不慢,兵士都无妨,走了一个时辰,延湄和霍氏就都有些跟不上。
&nb闵蘅随身带了薄荷片,让她们含在嘴里,地道里黑,延湄伸手去抓傅长启的袖子,抓住便晃了晃,小声叫:“二哥。”
&nb她有点儿渴,想喝水,闵蘅顿了顿,手指暗暗在延湄腕子上点了两下,低低问:“夫人,怎么了?”
&nb延湄一怔,微微抬手,才发现自己抓错了袖子。
&nb前后都在行军,延湄本就是两步赶一步,稍一顿,便磕绊了下,闵蘅本就在她身后,见势一扶,正将她半抱在怀里。
&nb延湄撒了手,傅长启恰也回头寻她,将这情状全看在眼里,过来拉了延湄一把,口中的话很自然:“绊着了?上来,二哥背你。”
&nb人多,且延湄中间隔个莲姑就是霍氏,傅长启看也没看闵蘅,但在拉延湄时却不动声色地拧了下闵蘅手腕。
&nb延湄心里与他亲近,但自七、八岁以后没被他背过,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傅长启笑道:“不想省下力气快些去救你的澜哥哥?”
&nb延湄咬咬嘴唇,这才趴到他背上,刚刚抓错了袖子,心里不大得劲儿,也不说话。
&nb韩林过来禀问霍氏可需人背着,霍氏面上不显,其实心里还记着他和程邕,摆手道:“我这老身子骨还能再走一段儿。”
&nb几千人继续行进,大约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最前头的程邕打了个哨,他们已能望见出口了。
&nb…………
&nb宫中,武英殿外。
&nb萧琚边走边四下看,宫中一如以往,并没有加调禁军,上了丹陛,一人道:“平王,宁王,颖阴侯,请卸剑。”
&nb这是入宫的规矩。
&nb但此时三人都不动,沈湛叹一声,正要说话,殿中跑出来个小太监,宣道:“可是颖阴侯等人到了?陛下宣快快进殿说话,不必卸剑了。”
&nb萧澜握了握剑柄,随之踏入殿中。
&nb——殿上宽大的龙椅里,正歪着才登基两月的新帝萧钰。
&nb殿中热得人出汗,萧钰身上却还盖了条毯子,面色苍白,冠冕随着他的咳嗽剧烈晃动,看见萧澜等人进来,眼睛一亮,哑声喊了句:“六哥!”
&nb但随即眼神又黯下去,萧澜三人行礼,萧琚忙着瞄看左右隔门,萧澜顿了顿,道:“皇上安好?”
&nb一句话,萧钰眼眶子红了,看着他,摇摇头,方才那小太监抹抹眼睛,说:“陛下一直惦念着侯爷,今儿侯爷来了,陛下心里头舒坦,身子也能好些。”
&nb萧琚见小皇帝还当真是病重,不由上前了两步,一面觑着他一面道:“皇上,罪臣前来请罪了。”
&nb他口上说,却既没下跪,也没甚请罪的诚意,沈湛便喝了声:“平王,你忒猖狂!”他看向萧钰,萧钰却由由小太监扶着起身,一步步自金阶上下来,笑了笑,问:“六哥,你今日,是来杀我的么?”
&nb萧澜眯了眯眼,一手搭在剑柄上,说:“阿钰,六哥来看看你。”
&nb他直呼了新帝的名讳,本是大不敬,萧钰眼泪却出来了,哽咽的一抽一抽,萧澜抬脚想上前,萧钰却猛然喊道:“六哥快走!”
&nb与此同时的,隔门里一声脆响,萧澜拉着萧真快步后退,然而门外比他们更快,六扇宫门同时被关上,外头二十几名禁军抬了木柱顶上,而殿内,两侧的隔门应声而开,百名精壮持刀斧,着甲胄,冲着他们三人劈杀过来!
&nb另有一人冷目而视,正是太后沈氏。
&nb萧琚最先骂了一句,但很快已经顾不上,百名勇士将他们三个团团缠住,大殿之中已全是刀斧声。